程慈閉上眼睛,臉色變來變去。
他偷看了一眼靡寶,靡寶用手揉著自己的下巴,一臉憨厚模樣。
他又看了一眼管虎,管虎臉上的冷笑倒是沒有了。
就在程慈要與管虎說話之時,外頭突然有人叫道:“前大鴻臚任公到。”
“任公來了,呵呵”管虎頓時大喜,大步向外走去。
那些軍士沒有得程慈示意,自然就沒有攔他。
等管虎走了之后,靡寶來到程慈身邊,一臉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程九郎啊,我這人向來好說話,我很看好你,無論你想要怎么做,我都會……”
他做了個在嘴唇上縫針的動作,然后繼續道:“總之你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
說完之后,靡寶袖著手,慢慢往外蹭過去,看起來是想去偷聽管虎與任平的對話去了。
此時管虎剛對任平施好禮,起身問道:“任公,可去找了那位赤縣侯?”
“找了,不過啊,管虎,你們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讓人家半點面子都不給我?”任平顫顫巍巍地抱怨:“我都是七老八十的人了,還受他一個十五六歲的孺子之氣,管虎,你們啊,當真是胡來!”
管虎陪著笑:“任公名傳天下,德高望重,那位不敬任公,必有公論唾之……任公,不能讓那家伙如此妄為,他們逼得令、尉都不得不棄官,再沒人管下去,恐怕就要在此掘地三尺殘害無辜了!”
任平昏黃的眼睛瞄了他一下:“人老了,耳聾眼瞎,剛才你說什么,老夫都聽不見。”
他說完之后,一振衣袖,旁邊的任怨向管虎笑了一下,然后扶著他便走。
管虎在后邊追呼了兩句,卻沒攔住任平,管虎頓時陰沉著臉,恨恨地哼了一聲:“老東西,何不早死!”
他聲音很小,近乎心聲,便是任怨都聽不見,但話才完,那邊任平猛然轉過頭,一張老臉上似笑非笑:“管虎啊,我與你祖父有幾分交情,既然老夫沒有早死,在這里就倚老賣老,替他說你兩句,就兩句。”
“第一句,你趕緊招了,先招為敬;第二句,你好自為之,敢做敢為。”
說完之后,任平慢吞吞離去,到了自家車旁,又揚聲說道:“去錢家吧,錢家的錢萬倒是個聰明人,他應當曉得如何去做吧。”
說完之后,他便上了車,牛車慢慢悠悠,開始向遠方而去。
管虎在他身后,面色變了一變,但旋即咬緊了牙,冷笑起來。
錢家錢萬,將原本在定陶只是個二流家族的錢氏帶到現在這規模,確實是個聰明人,但是,自己難道真比他蠢?
他回過頭來,看著仍站在那兒發呆的程慈,面上冷笑更甚。
有誰會知道,自己真正的后手藏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