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趙和所言,義倉少了六十萬石糧,以大秦之制,一石糧約是五十斤,六十萬石就是三千萬斤,也即三十萬袋糧。他們三大家曝露出來的才不過萬余袋,尚不足十分之一,還有真正的大頭并未被找到。
“赤縣侯何出此言,我們沒有做就是沒有做,你再是有本領,總不可能將根本不存在的東西找出來!”
“有你家的這兩位管家,有程慈,還有這么多愿意為我效力的人,你說,真找不到那些糧藏于何處么?”趙和噗的一笑,站起身來:“帶他下去,到時候我只查錢家和駱家的藏糧,你看錢家駱家的將信將疑,會不會變成確信無疑!”
立刻有人將管虎夾住,拖離了大堂。管虎雖然拼力掙扎,可是如何掙得脫。
轉眼之間,他便被關進了一間黑漆漆的地牢。
這地牢深于地下,不僅毫無光線,也沒有任何聲音。管虎被關在其中,最初時還勉強鎮定,但時間稍久,他心中便暗自生疑。他越是疑神疑鬼,就覺得時間過去得越久,中間累了倦了,還迷糊了一會兒,醒來之后,覺得已經過去了一整日,他疑心就更重了。
就在這絕對的安靜之中,他以為已經過去了兩三天,他饑渴難耐,可是既沒有人送飲食,也沒有人提審,他仿佛被整個世界遺忘了。
疑心漸漸變成了恐懼。
恐懼又帶來更大的疑心。
管虎終于受不住,大喊大叫起來。
只不過他的喊叫沒有任何回應,整個地牢之中,只有他自己的回聲。
管虎驚恐地發覺,自己的聲音也與以前聽到的有所不同。
他拼命地去打門,將門敲得咚咚作響,許久之后,門外才傳來腳步聲。管虎心中頓時生出希望,他用更大力氣去敲門,但那腳步聲到了離門有一段距離處,又停了下來,緊接著不緊不慢轉向遠去,再也聽不到了。
無論管虎如何呼喊,那腳步聲都沒有轉回來。
比絕望更讓人絕望的是,明明看到了一線希望,結果發現那希望貼手遠離。
管虎便覺得自己陷入了比絕望還要絕望的境地之中。
他殘存的一絲理智也因此崩潰,他哭嚎不止,拼命拿頭去撞門,撞得自己的頭血肉模糊,他也不覺得疼痛。
就在這時,門上突然被打開了一個小孔。
光從小孔中透進來,管虎拼命將頭湊到那個小孔處,睜大眼睛向光來處望去。
光刺得他眼睛痛,他只能看得清一相模糊的身影。
“你有什么想要對我說的嗎?”那個身影說話了。
聲音有些詭異,管虎聽不出來是誰說的,他如今的理智也讓他無從判斷。
他只是迷迷糊糊地說道:“我說,我說,我什么都說,我盜賣了義倉之糧,十五年來,我盜賣了許多義倉之糧,真正的賬簿,藏在龍象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