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問是,黎應究竟何罪,值得趙祭酒專門派人來逼他上吊?”曾燦昂著頭,望著在屋頂上的趙和。
此問出來之后,那些稷下學子中,不少人又生出兔死狐悲之慨。
若黎應如同那個黃峰一般,在攻擊趙和的過程中,被他一劍所殺,眾人還可以理解,可黎應已經逃回稷下學宮,等待他的也只是身敗名裂,這種情形之下,趙和卻派人來逼死他,至少一個“器量狹小”是甩不脫的。
學宮方面,也可以以此為由,認為趙和行事有誤,罷去他的祭酒之職。
“與赤縣侯無關,黎應是我逼死的!”
在屋頂上的趙和還沒有回答,人群之外,卻有人大叫起來。眾人紛紛回頭,只見程慈滿頭汗水,臉色發白,卻還是挺胸站了出來。
發現那個劍士潘琢沒有繼續追他之后,他便又回到學宮之中,正好趕上眾人詰難趙和。他眼見趙和將局面扳回,可最后曾燦所提的問題,卻讓趙和又陷入眾人的敵意之中,心中頓時糾結起來。
“我受赤縣侯之恩,原該為其奔走,可是行事不慎,又誤了赤縣侯的命令,可謂百無是處!若這個時候,還讓赤縣侯因為我的愚笨而受辱于庸人,我有何面目再見赤縣侯,再回去見因赤縣侯而得活命的老太公?”
他心中念頭閃動,因此不等趙和說話,便挺身從藏身之地站了出來。
“你,分乳堂程慈……我記得你曾在稷下旁聽過兩年,如今任臨淄法曹掾,正被借至趙祭酒手下聽用。你與黎應無冤無仇,為何要逼死他?此事若不是趙祭酒指使,還會是誰的主意?”曾燦看到他出來,不驚反喜,咄咄逼人地道。
程慈臉脹得通紅,想要為趙和辯護,但面對曾燦凌厲的話鋒,卻抓不住要領,只能反復道:“不是赤縣侯,是我,是我,我看他不慣,所以要他死!”
稷下學子又是嘩然。
“一蠢再蠢!”就在大家議論紛紛時,趙和突然高聲喝道。
眾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他,安靜下來,等待他的話語。
趙和指著程慈:“我如今總算是知道,你為何不能考入稷下學宮,只能在此隨讀,當真是蠢人一個,蠢不可及,一蠢再蠢!”
他這話說出來,眾人都是愣住了。
“這一位已經屢次為難于我。”趙和一指曾燦:“但是方才我說話之后,他便退至人群之外,直到他看到你。”
趙和又一指程慈,程慈愕然望向曾燦,曾燦則微微彎了一下嘴角,眼睛又瞇成了月芽兒。
“這位不知何許人也,但所學必是兵家無疑。”趙和又道。
此語一出,曾燦臉上閃過一絲怒意,不過瞬間即逝,幾乎無人察覺。
“聲東擊西,攻其薄弱,非兵家不能為也。”趙和道。
“趙祭酒說我是兵家那倒是誤會我了,趙祭酒橫生枝節,無非就是想要大家忽略我方才的疑問罷了。”曾燦反擊道。
趙和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一下。他隱隱有所發現,這位曾燦不希望別人知曉他實際屬于百家中的兵家一脈。
趙和也沒有就此究追猛打,他擺手道:“我說程慈一蠢再蠢,便是因為此事。他是我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