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慈茫然望著趙和,他拼命想要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卻不曾想趙和一句話就將所有的責任又擔了回去。
“我說他一蠢再蠢,一蠢便是被人構陷而不自知,他雖奉我命監視黎應,但以他為人,并不會去逼迫黎應,所以黎應之死,肯定另有隱情……他倒好,為了想讓我脫身,竟然承認了逼死黎應的罪名,這難道不是蠢么?”
“他的再蠢之處,乃是看錯了我,我趙和豈是讓下屬為我擔責而自己脫身之人?”趙和昂然道:“我敢殺人,自然也敢擔責,根本用不著任何人為我分擔!”
此語出后,一些稷下學子想到此前他的所作所為,竟然情不自禁點頭,甚至為他鼓起掌來。
“我令程慈盯著黎應,是懷疑黎應背后有人指使。諸位知道,黎應與我并無怨仇,我今日去清泉寺也是行蹤隱秘,他卻能及時趕到清泉寺,鼓動同行之人圍攻于我……他背后若說沒有指使之人,那未免將我視得太蠢了。正如你,你也是屢次三番為難于我,可是與我有仇?”趙和又是一指曾燦。
這一次曾燦的面色真變了。
“若是與我有仇有怨,你這樣做我能理解,但若與我無仇,你好端端糾結著我不放,我豈不懷疑你背后有人指使?更或者,你本人就是幕后指使那黎應之人?”趙和又道。
“你……”
曾燦剛要自辯,旁邊的程慈突然大叫道:“我想起來了,那黎應回到學宮之后,首先便是去了你的屋舍,他首先去找你,然后又去找了一位名為彭紳的教諭!”
曾燦愣了一下,黎應來找他時,他本人并不在屋舍之中,因此不知有此事,現在程慈說了出來,讓他猛然生出不妙之感。
“彭紳彭教諭何在,可有此事?”趙和在屋頂上問道。
眾人的目光四處搜尋,很快,一位面色有些發白的中年教諭出現在眾人面前。他看了看曾燦,又看了看程慈,最后看了看孔鯽。
孔鯽微微點頭,彭紳這才振袖道:“確有此事,我原本對趙祭酒上任頗有不滿,而黎應是我弟子,故此我在他面前曾有怨言,他方才去找我,便是希望我能替他說情,免得趙祭酒追究于他。我聽說他在清泉寺之作為,便喝斥了他,將他驅出院舍。”
說完之后,他又看向曾燦。
曾燦的臉色更為陰沉了。
“至于他是否去過曾燦屋舍,因為不曾告訴我,故此我并不知曉。”彭紳又道。
曾燦微松一口氣,但是立刻有學子道:“這個,我倒是看到黎應去尋曾燦,他未尋著人,出來時還問了我一句,可知曾燦去了哪兒……”
這下曾燦的臉完全變成苦瓜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曾燦的面上,曾燦訕訕地舉起手:“趙祭酒,黎應雖然曾與我說過要尋趙祭酒晦氣之事,但他并非我所指使。”
趙和面無表情,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周圍的學子也都看著曾燦,與他離得近的,甚至還有意走了幾步,和他保持距離。曾燦這會兒算是體會到方才趙和眾目睽睽的感覺了。
“我……我……”
他咬了咬牙,似乎想要說什么,可就在這時,眾人聽到了“嗡、嗡”的兩聲響。
站在高處的趙和應聲落下,而曾燦則滿臉愕然。身為學宮山長的孔鯽雙眉緊緊皺起,蕭由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