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期打量著這二十四名劍士,見沒有一人出來說話,審期冷笑起來。
“莫非你們以為我在誑你們?我們墨家,向來是不屑說謊的。”他說道。
趙和一笑:“確實如此,上回誑人是我的主意。”
審期見他接口,便又向他行禮:“祭酒,且聽我說一說彭紳四人是怎么死的。”
“嗯。”
審期首先來到了彭紳的尸體之旁:“送飯之人就是兇手,他帶來的飯食之中,下有一種藥物,服食這種藥物之后,人就不能動彈,或許神智還能清醒,但身體卻暫時不能使喚。”
“彭紳等人吃喝之后,片刻功夫藥力發作,他們就僵于原處,而送飯之人在收拾食盒時,乘機將之搬到現在這個位置。”審期一指彭紳的尸體。
“在這里,他將早已準備好的紙打濕,以此蒙住彭紳的口鼻。彭紳看著他的動作,卻沒有任何反應,既抗拒不得,也無法出聲,所以在外頭的劍士,無人一發現異樣!”
“他走之后,彭紳口鼻被紙所蒙,不能呼吸,又無法掙扎,不需要多久,便窒息而死。但監牢之中溫度頗高,所以那紙上的濕氣漸干。”
審期又來到了門處,他先將門關上,然后再將門打開:“此時外邊的劍士進來準備再進行刑訊,他們一開門,氣孔與門的氣對流起來,形成風,將蒙在彭紳口鼻的紙吹走。”
他說到這,趙和注意到,彭紳、通風孔還有門恰好在一條直線之上,難怪只要空氣一對流,就可以將紙掀走。
“進來的劍士,初從光明之地來此黑暗之所,視力必受影響,加上突然發現彭紳仰臥不動,心中驚慌,根本不會注意那張被風吹走的紙……”審期繼續說道:“當然,唯有一人,他要負責清除任何痕跡,因此他會注意到那張紙,乘著其余劍士不注意的機會,他必然將紙藏了起來!”
說到這,審期望著那二十四名劍士:“只要詢問他們,開門之后,是誰未急著走到彭紳身邊,此人便有嫌疑,若是在四處牢室中都是如此,那此人的嫌疑就高達七成,若能從他身上搜到四張大約巴掌大小的紙,那此人就是兇手同伙!”
姬北與高凌去通知趙和時,讓這二十四人守在地牢之中,一是看好現場,二也是擔心兇手在其間,故此令其相互監視。此時審期說到這里,眾人頓時明白過來,他們既然都在一起,那個兇手同黨就沒有處理掉紙的時間。
也就是說,紙極有可能在兇手同伙身上!
“現在,你們可以說說,究竟是誰沒有急著去檢查尸體,而是去搜集紙了。”趙和也意識到這一點,他看了眾劍士一眼。
劍士們你看我我看你,漸漸大伙的目光,都看向其中一人。
那人在這等情形之下,慘笑道:“沒有想到,這位審仵作并不只會誑人,竟然真能偵破此無頭之案。”
他言下之意,就是承認了。
高凌既是窘迫又是氣惱,這位是他手下之人,做出這等事情,讓他實在心寒。
“孫克己,你為何會做這種事情?”他怒喝道:“是誰支使你做的,還不快快說出來,換取祭酒寬大處理!”
那孫克己搖了搖頭:“高兄,抱歉,我受主人之恩,只能如此……”
他說到這,身形突然閃動,劍也應聲出鞘,直接沖向了審期。
“死!”
他深恨審期揭破此案,而趙和身邊樊令形影不離,所以他便將審期當成了自己的目標,準備就算是死,也要給自己拖個同伴。
但他劍才遞到審期面前,就發現審期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柄劍,而且劍尖已經指在了自己的心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