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見我?”正在田間的趙和訝然問道。
審諤用力點頭:“正是,他一路上向職下提出了十六次請求,都是要見祭酒。”
“他倒有臉提這請求。”趙和噗的一聲冷笑。
提出要見趙和的自然是朱融。
在審諤接到他們之后,他就沉悶下來,再沒有給任恕、袁逸上什么眼刺,偶有言語,也不過是三五個字。唯有歷城在望時,他找到審諤,向審諤提出要見趙和的要求。
他是囚犯,自然不可能去見趙和,他提出這個要求,實際上是想讓趙和去見他。
趙和對此卻毫無興趣。
這廝種種作為,給齊郡與大秦造成了極大的損失,不知多少人因為他而家破人亡。鳩摩什與管權當時都為此付出了代價,可這廝卻多活了一年多近兩年時間。
在趙和的心中,這廝已成過去,用不著再見了。
“跟他說,我沒有時間。”趙和冷冷地道。
“是。”審諤恭敬應了一聲,不過神情有些猶豫。
趙和眉頭微微撩起:“怎么,你想為他求情?”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職下以為,祭酒見見他也無妨。”
趙和啞然一笑:“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不過是好好先生們的話語,有些人,至死不悔,活著的時候尚且不做好事,要死的時候,怎么能指望他們會發善念?”
他伸出手,指了指面前那金黃的稻田:“齊郡今年引種的稻種,我還要對比不同稻種產量差異,事關千萬人的性命,哪里得空去與一個不惜害死千萬人只為了自己野心的人羅嗦!他的刑期是明日吧,讓他安心等死。”
說完之后,趙和便甩了一下膀子,親自執鐮,開始下田收割。
審諤在他身后行禮告退,然后騎上馬,又奔向歷城。
他徑直來到稷下學宮,朱融便被關在學宮的地牢之內。
黑暗的地牢之中,朱融枯坐一隅,靠著墻壁,一直在發呆。
外頭傳來腳步聲,他也沒有抬起頭。
“朱公。”
審諤的聲音傳來,朱融這才抬眼往那邊望了一下。
看到進來的只是審諤和兩名劍士,朱融眼睛又閉上:“他不肯見我嗎?”
“秋收在即,祭酒忙著勸農,暫時抽不出空。”審諤道。
朱融嘴角一扯,露出一個可怕的笑容:“也罷,反正損失的不是我……”
“哦,我倒想知道,若我不來見你,我會有什么損失?”
他話聲未落,就聽到趙和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趙和背著手,在四名劍士護衛下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