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臉上仍然沒有露出什么神情:“張平子的行蹤,我如何知曉?”
“異之怎么會不知曉呢,你是法家,最厭惡的便是私下弄法,當初五賢之會,酈伏生等自愿入銅宮,其背后乃是第六賢所安排,這第六賢不就是張衡么?”上官鴻笑了起來:“那時你便一直追索張衡下落……以異之你的能力,想來必是有所收獲吧?”
李非一語不發。
上官鴻身體微微前傾:“可是去了西域?”
李非仍然沒有回答。
上官鴻哈哈一笑,他不需要李非的回應,就已經知道自己的猜測沒有問題。
點了好幾下頭之后,上官鴻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
“先帝雖然離世已經十七載,但是我們這些先帝遺臣,所忠者仍然只是先帝,對不對?”上官鴻問道。
“那是自然。”這一次李非開口了。
“我們如此,其實溫舒、朱融等,也是如此啊。”上官鴻道:“赤縣侯在于闐的事情,想必太尉已經知曉了。”
上官鴻改了稱呼,李非目光稍稍閃了閃,然后點頭:“知道了。”
“太尉心中是不是……非常欣慰?”上官鴻又問。
他問完之后,也不等李非回答,轉過身去,邁步又離開了李非的公堂。
李非隨手抓起一卷書冊,手上青筋墳起,好一會兒之后,他才放下書。
此時上官鴻已經走了許久,但李非身上散發出來的某種威儀,讓他轄下的吏員們噤若寒蟬,無人敢靠近他。
幾個侍從都躲了出去,唯余李非一人還在屋里。
李非沉默許久,然后突然笑了。
先是小聲,然后大聲,笑得眼淚都出來。笑聲歇止之后,他才揚起眉:“欣慰……自然的,老夫自然非常欣慰,上官老匹夫,就算你知道前往西域是老夫指點的趙和,你又能奈老夫何?”
他將手旁的書卷又拿了起來,提起筆,刷刷地開始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