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和沒理睬他示好的話語,而是指了指地圖上的一些奇怪文字:“這是你們的文字?”
安敦略一猶豫,然后點頭:“是的,這是我們的文字。”
趙和揚了揚眉:“這么說來,你們應當是一個大國。”
安敦訝然相望,趙和見他如此表情,又是一笑:“原因很簡單,不是大國,不需要文字,用別人的文字就可以了,比如說西域的諸邦國,他們用我們秦人的文字,也用別國的文字,唯獨沒有自己的文字。”
安敦忍不住道:“犬戎也沒有文字。”
趙和笑了起來:“所以在我心中,犬戎人根本不是國家,他們只是一個部族,一個從大秦中背叛出去的部族。”
安敦略一猶豫:“我理解將軍所說,犬戎人只是一個部族,但為何說是從大秦中背叛出去?”
趙和道:“因為從血統上說,犬戎人與秦人實際上是從上古時同一支分化而來,只不過在很久以前,兩支分道揚鑣。”
安敦一驚,犬戎人從來沒有告訴他這個。趙和笑瞇瞇地道:“你對此似乎能夠理解,看來你們的國家,歷史上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安敦嘴微微一撇,心中突然警惕起來。
看起來趙和與他聊的是文字、是犬戎,但實際上,對方已經通過這種無關緊要的話語,從他口中得到了很重要的消息。
“你應當不是單純的工匠,你來到犬戎人當中,應該另有使命,所以才在你居住的地方找到了這些羊皮,而在別的人居住之地,找到的只是一些工具的圖。”趙和又點了點那張羊皮,淡淡笑道:“普通工匠,可不會對地圖感興趣。”
安敦幾乎要跳起來。
他來到犬戎的時間也算不短,見過不少犬戎的將軍貴人,可是這些將軍貴人對他暗中肩負的使命一無所知。但眼前這位秦人的將軍,卻只是憑借一些細小的東西,便揭破了他的秘密!
他臉上微微出現慌亂之色,趙和又道:“現在,我想知道,你是愿以我的俘虜身份存在,還是愿以遙遠的異國使者身份出現。”
安敦咽了口口水:“將軍,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趙和道:“俘虜的話,我當然要派人審訊你,各種刑具都會用上,相信總能從你口中扒出些東西,然后為了避免你拖累我們,殺了扔掉。”
安敦身體打了個寒戰。
趙和又繼續道:“如果你是你們國家的使者,那我作為大秦的北庭都護府都護,理所當然要予以禮遇,當然,你得先能自證身份,證明你配得上這份禮遇。好了,你也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不是很好,并沒有太多的時間給你思考,你選擇吧,俘虜還是使者?”
安敦幾乎沒有做任何思考,他站起身來,將手放在胸口之上,彎腰向趙和行禮:“使者,當然是使者!”
趙和點了點頭:“那請告訴我,你是哪個國家的使者……阿圖,聽一聽他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