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然信得過趙都護、信得過老先生,那么但憑老先生施為就是。”他環視周圍,徐徐說道:“若老先生為我治傷之時,我有什么意外,那是因為我遭受天厭,與老先生無關,你們不得為難他。”
眾將一時語塞,有人眼眶中甚至含起了淚水。
張衡見此情形,從藥箱中取出自己需要的藥材,然后道:“請取來干凈絲綢,用沸水煮過,再拿一柄鋒利的匕首,以火炙烤。”
在金玄的嚴令之下,張衡所說的東西都被一一備好。
“大單于可要服用一些藥?我們大秦有位名醫,曾炮制過一種名為麻沸散的藥物,以酒佐之服下,大單于可以昏睡,不會再有痛覺。”張衡又道。
“不必。”金玄淡然一笑,“不過是切膚之痛罷了,我能忍住。”
張衡讓金玄脫了上衣坐好,自己動手,用匕首來剜割他傷口周圍的腐肉。第一刀下去之時,那燒紅了的匕首觸著金玄肋下,金玄身體猛然一抖。
張衡便停下手來,再對金玄道:“那麻沸散老夫這里便備有,大單于只須讓人取些酒來……”
“無妨,雖然有些疼痛,但還比不得布罕溝之敗讓我心痛,更比不得金策之死讓我心痛。”金玄道。
見他如此堅持,張衡搖了搖頭,將注意力便又集中在自己的手術之中。
金玄所受的傷處雖然不是要害,但畢竟能內臟太近,他若是下手稍重,沒準就要給金玄開膛破腹了。金玄的部將們非常緊張,張衡自己也極是謹慎,倒是金玄,看著他一點點削刮自己身上的腐肉,除了第一次動了一下外,再沒有任何動作。
“那個傷我之人,倒是位勇士,老先生可知他姓名?”過了一會兒之后,金玄又道:“我觀他形貌,不類秦人,倒象是胡秦混血之種,若是在大秦他不得意,可請他來我帳下為萬騎長!”
哪怕張衡正在集中精力做手術,聽得他此語,也不禁抬頭望了他一眼,然后又邊做手術邊道:“那人我倒是知曉,他姓應,名恨,確實是胡秦混血,如今在我大秦北庭都護府任破虜校尉。”
“破虜校尉是多大的官,手下管著多少人?”金玄雖然精通秦人語言,但對這個破虜校尉的官職還是不了解,因此又問道。
“呃……破虜校尉乃都護附下屬軍職,平日里并無兵力,只是出外征戰之時,可號令校尉之下五百眾。”張衡道。
“大材小用,以趙都護之能,不當如此。”金玄評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