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所言甚是,是我心急了。”他痛快地承認了自己心態上的不穩,然后笑著道:“張君此來可是參與科舉?”
“正是為此而來,護國公選才,不依家世,不問貧賤,唯才是舉,如此盛事,必會留于青史,欽不才,卻也想在此事上留一名字。”張欽道。
趙和沉吟了一會兒,然后笑了起來:“既是如此,張君好生考試,我便敬候佳音了。”
張欽明白二人之間的談話已經結束,當即起身向趙和行禮:“天下安危,蒼生性命,皆系于護國公,欽雖是凡俗之才,若能為公效命,萬死不辭。”
趙和看到站在門口的賈暢在向自己擠眉弄眼,心中一動,頓時明白張欽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了。他眉頭稍稍皺了皺,評估了一下此事的性質與成敗,又想了想張欽此人,當即點了點頭:“我記著了。”
“還有一事。”張欽卻又繼續道:“欽此次輾轉來京,多賴一壯士之力,此人勇武異常,不可使之常居冗下之所。欽雖知冒昧,卻也欲向護國公舉薦此人,請護國公量才而用。”
他不為自己求官,只請求一個展示自己才能的機會,這已經讓趙和對他的評價又高了一分,到現在更是冒著引起趙和不快的危險,而去推薦一個所謂“壯士”,至少在趙和心中,他是留下了一個知恩能報的印象。
這樣的好評與印象,并不能直接為他從趙和那里爭取到什么,但當在某些關鍵之時,這好評與印象則會成為左右趙和決定的因素。此事張欽明白,趙和本人也明白,但人皆有私心,只要私心不曾害公,一昧去抨擊一個人不象圣人一般無私,那本身就是對所謂圣人的背叛。
故此趙和點了點頭:“此人若真如張君所言,正好令其前往河北,于解羽軍中效力。”
“多謝護國公!”張欽再度行禮。
將趙和一行送出之后,原本不知被護衛趕到何處的甘安與申燦一起跑了過來,二人臉上自是歡喜之色,一見張欽就不停恭喜,張欽卻是哂然一笑:“先不必恭喜我,我又沒有混上什么官職,須得恭喜的倒是申壯士你,我已經在護國公面前舉薦了你,想來不久,你便可以去河北軍前,在今日見到的那一位解將軍手下效力了。”
申燦頓時大喜,甘安也連聲叫甘寶兒準備好吃的來慶祝。張欽面上雖也有笑意,心中卻不免有些暗嘆:申燦只覺得去軍前效力就是機會,且不說他此行要冒著性命之險,單單說軍中,以申燦的年紀,就算混到死,也未必能夠到太高的位置,畢竟趙和手中有咸陽四惡這樣的舊交,有稷下學宮的門生,有西域解羽、應恨、郭英這樣的嫡系,競爭實在太過激烈了。
但文官之職呢?
想到這里,張欽的笑容更多了幾分真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