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九零年的物價水平,彰明縣內租一間一百平米的臨街商鋪,也不過一百來塊錢而已。
即便防空洞的面積有一千來平米,但那可是廢棄已久,暗無天日的地下啊!
白澤他們想要將其改建出來,最少也得投入幾千元錢才行。
依白澤想來,這種根本無人問津的地下防空洞,一千元一個月的租金,已經很高了。
但若是依照夏慶的條件,那可就是兩三千元的支出,怎么算也不劃算。
但白澤卻也能理解夏慶為何會提出這個條件,更隱約猜到了夏慶今天為何會那么晚才下班回家,而且一臉的倦色。
若是他猜得不錯,想必是廠里的那些老職工們,又去廠里鬧事了。
當然,說是鬧事也不準確,那些老職工們其實也有自己的苦衷。
說到底,也是當時的整體大環境影響,各方面都有自己的苦衷。
待業青年,就是**十年代,包括長江機械廠在內的大型國企,面臨的一個難題。
這些待業青年,都是廠里的子弟,如今皆是二十多歲,年齡大的甚至有三十來歲的。
若是正常情況下,這些廠子弟都應該接替自己父母的工作,進廠上班。
但問題是,隨著那么多年人口的發展,廠里根本就接納不下那么多廠子弟。
這也很好理解。
白澤他們這一代八零后,國家已經開始實行計劃生育政策,大多數的家庭,都只有一個孩子。
但早年出生的廠子弟,因為那時候沒有計劃生育政策,許多人家里都有兩三個,甚至更多的孩子。
但廠里的工作崗位就只有那么多,加上為了企業發展,招收人才,每年廠里還會從各大院校招收應屆大學畢業生進廠工作。
如此一來,廠里能夠提供的工作崗位,就更有限了。
這些廠子弟的父母即便退休,讓出工作崗位給子女頂替,卻也名額有限。
若是家里只有一兩個孩子,尚好解決,但那些子女多的家庭,孩子長大后的工作問題,就成了老大難的難題了。
老職工們在廠里干了一輩子,自然只能找到廠領導們反應情況,希望夏慶他們這些領導能夠解決子女就業的問題。
但夏慶他們這些廠領導,卻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根本不知該如何處理。
他們總不能變出廠里的編制來吧?
于是,老職工們隔三差五就會跑到廠里去鬧騰一番,而夏慶他們也只能盡力安撫。
這種事情,直到夏慶退休,甚至長江機械廠破產重組,也沒有能夠解決。
只是那時已經是九十年代中后期了,廠里的那些待業青年也絕了進廠上班的念頭,各自自謀生路去了。
但不管怎么說,在**十年代時,廠里的待業青年問題,確實是個各方面都頭疼的問題。
白澤上輩子,對這些事情倒是有大致的了解,所以當夏慶說出那話后,他便立即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他沒有著急回答夏慶的問話,倒是反問道:“夏伯伯,我能冒昧的問一下,現在廠里有多少待業青年啊?”
“哎,有六七百人。”夏慶也沒瞞他,嘆了口氣,也沒管白澤的年齡,直接開口發起了牢騷,“都想進廠上班,但廠里又哪里有那么多崗位?上面又不給編制,我能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