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等到九點半才出門。一方面為了錯開上海擁堵的上班高峰,另一方面剛是對南京西路昂貴的停車費有所顧慮。那里的商業大廈,按時計費停上一天的價格足夠陳文在自家公司停上一個月了。
他停完車后,從地下二層坐上了電梯,并按了拜勒上海分公司所在的樓層。
電梯升到一樓時,又上來不少人。他們都會擠向電梯按鍵面板處去按各自想去的樓層。
他們每個人都在發現拜勒所在樓層的燈亮著時抬頭看一眼陳文。
這在忙碌而冷漠的辦公樓氛圍中是很不正常的。陳文甚至會想到他們是不是故意要把正臉對著自己……他們的后腦……好吧,他們的后腦是正常的。
電梯在拜勒的那一層剛一停穩,陳文就趕緊閃了出去。
因為一整層都被拜勒租下,他們在電梯間的兩邊豎了玻璃門。一側是關閉的,另一側可以看見前臺。
正門外有三個男人站在一角抽煙。陳文沒有搭理他們,直接走到了玻璃門前。
前臺并沒有人坐著,但是背景墻上拜勒的中英文字樣表明他并沒有找錯地方。
他又向兩側露出的工作區里望了望,似乎有幾個人在忙碌。他們有的在搬運文件,有的在操作電腦。只是……他們看上去有些奇怪。
不論是辦公室里的人還是門外抽煙的三個人都穿得過于休閑了。與這棟高級商務樓以及剛才電梯上的人都極為不搭。牛仔褲,破洞牛仔衣或者潮牌夾克,抽煙的人當中竟然有一人已經穿起了皮衣。陳文無法想像一家跨國企業在上海的辦公室里都是這樣的人。
那個穿皮衣的人突然開口喊住了陳文:“你,來干什么的?”
真的一點都不像大企業工作人員的語氣。陳文開始懷疑,拜勒上海分公司是不是欠錢跑路了,這些人是上門來追債的債主。
“我聽說這里是做醫療器械的,就是來看看。”
留著寸頭,大約四十來歲的皮衣男帶著另外兩人竟將陳文圍了起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陳文,然后一伸手:“身份證。”
“什么?”
“我說你,把身份證拿出來。”
“你們是什么人?”雖然陳文知道自己一定不是他們三個的對手,但是仗著自己長得比他們都稍稍高一些,他還是得努力裝作鎮定。
皮衣男像是見多了這種情況,歪起嘴笑著搖了搖頭,然后摸出一張證件在陳文面前晃了晃。
這是一張陳文只在電視中見過的證件,是一張警官證,陳文只來得及記住是個姓鄭的警官。說實話,陳文也無法判斷它的真假。但是在這種形勢下,對方又說自己是這種身份,他也只好先配合著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證。
一旁的小便衣警察檢查起陳文的身份證。姓鄭的皮衣男則繼續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吧,到這里來做什么的。”
“我真的就是聽說他們是一家醫療醫械公司,想著過來拿些資料。”
陳文覺得自己這么回答不能算說謊。畢竟自己的奇怪夢境以及心理治療,就算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
檢查身份證的警察突然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