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護衛先是面面相覷,隨后刷地讓開了一條道,正是書房方向。
沈若婳更茫然了,一步三回頭地朝書房走去,還真是順利地見到了傅禹修,只是他正躺在床上,看著病的不輕。
本就沒血色的臉更加慘白了,連嘴唇都干裂起皮,額頭上蓋著一塊面巾,看起來虛弱至極。
“殿下本就體弱受不得寒,昨夜掉進湖里不說,渾身濕透了還硬撐著回來,這不,高熱不退,怕是要舊病復發了......”
旁邊伺候的阿離直抹眼淚,每句話都像是在埋怨沈若婳,事實上他確實很討厭這個將軍府大小姐,昨晚要不是為了救她,殿下哪里會不管不顧跳水,又因此惹怒了陛下,現在連太醫都請不來了。
“這么嚴重?”
沈若婳探手,他的額頭果然燙的嚇人,這,都是因為救自己.......
“當然嚴重了!連藥都喂不進去,到現在還滴水未進,這樣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
沈若婳點點頭,回過身來遞給阿離錢袋:“先去請個好點的郎中過來。”
阿離雖然生氣,但想到殿下現在的處境,還是乖乖聽話去請郎中。
“他本來就有哮喘之癥,如今又寒氣入體,著實不好辦,這樣,我這里開點驅寒的方子,另外每日用生姜水泡澡一時辰,再慢慢調養吧。”
老郎中搖搖頭下去開藥,沈若婳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傅禹修嘆了口氣。
“小啞巴,你真是我見過混的最慘的皇子。”
只能拿起旁邊的湯藥一勺勺喂他。
紗簾飄動,影影綽綽的紅燭中爭吵聲不斷傳來。
“.....你還是忘不了那個男人!這么多年你到底把朕當成了什么!”
“你這個卑鄙小人,是你設計陷害了阿辰!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年幼的傅禹修捏著手中的撥浪鼓躲在屏風角落里,他害怕極了,他親眼看見父皇掐著母妃的脖子把她提了起來,他的母親正在拼命掙扎。
“母妃!母嗚嗚嗚......”
一只大手從身后死死捂住他的嘴,讓他半點聲音也發不出。
“殿下不要出聲!不要說話!老奴求您了不要出聲......”
眼看著母親在掙扎,他拼命想喊,但是卻始終被緊緊捂住嘴巴,眼睜睜看著母妃就這樣在自己面前被活活掐死!
老太監的臉不斷在他面前浮現,猙獰著面目搖晃他:“殿下你一定要記住,你什么都沒有看到!什么都不能說知道嗎!你不能說,不能說.......”
不能說!
“我什么都不能說,不能說......”
靠在旁邊打盹兒的沈若婳聽到聲音一個激靈,偏頭看向床上的傅禹修,這一看可把她嚇得夠嗆,只見傅禹修正滿臉痛苦地緊緊縮作一團,瑟瑟發抖,看來是陷在某種可怕的夢魘中。
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他不是個啞巴嗎?怎么現在竟然是在說夢話!
“喂!我說你.....”剛想上手去拍拍他,傅禹修就已經從驚恐中醒來,赤紅的雙眼滿是驚嚇。
傅禹修看清眼前人,心里的彷徨無助瞬間找到了宣泄口,長臂一聲就把人緊緊抱在懷里,現在的他,急需要一點點的庇護。
“你你你.....沒事吧?”
沈若婳語無倫次地開口,徹底被他這樣子嚇到了,剛剛自己是沒聽錯吧,他確實發出了聲音,這意味著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啞巴。
沒聲音,耳邊只有他剛才因為噩夢而顫抖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