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通愣了愣,這才明白了林昭的意思。
他撓了撓頭:“可是,我實在不懂……”
“不懂沒有關系。”
林昭微笑道:“朝廷上下,有的是人教你,如果道兄實在不想管事,也可以躲在宮里修道,把朝廷里的事情丟給政事堂打理。”
“只要你坐在那個位置上就好。”
林昭這么努力的推李玄通做皇帝,除了因為與中宗皇帝的世仇之外,還有一些自己的私心。
他現在,與朝廷之間的關系并不好,如今平盧軍占優,朝廷不敢多說什么,但是將來就不一定了。
可是……如果朝廷里的皇帝,都是林某人一手推上去的,到時候即便李玄通這個皇帝不表態,朝廷里的其他人,也很難有跟林昭作對的勇氣。
兩個人坐在一起推杯換盞,林昭很耐心的勸說李玄通,盡快準備登基事宜。
而這個小道士,雖然被林昭說服了一部分,但是他還是不怎么愿意當皇帝,一直扭扭捏捏的。
等到一桌子酒菜吃的差不多了,林昭給一旁的趙成使了個眼色。
趙成跟了林昭這么多年,立刻會意,不動聲色的退了下去,替林昭搬救兵去了。
果然,趙成離開之后沒多久,暫住在越王府的鄭通,便被他請了過來。
見到鄭通之后,李玄通立刻就要上前行禮,不曾想鄭大官人做的更絕,還不等靠近李玄通,便直接“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聲淚俱下。
“伏請公子,念在滎陽鄭氏上下數千口人性命的份上,登基嗣位…”
李玄通被鄭通嚇了一跳,當即也跪了下來,與鄭通互相磕頭。
最后,還是林昭把兩個人都給扶了起來。
鄭大官人雙目含淚,對著李玄通拱手道:“李公子,我父當年救下你之后,便得罪了中宗皇帝,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其后三十多年,一直被朝廷冠之以賊。”
“如今,朝廷雖然恢復了我父的名譽,但是乃是威懾與三郎的兵鋒,三郎用不了多久,便會離開長安,到時候如果仍是中宗皇帝的子孫嗣位……”
鄭通雙目通紅,垂淚道:“剛葬進祖墳的父親,可能都要被朝廷翻舊賬,到時候刨墳掘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說到這里,鄭通已經聲淚俱下。
他對著李玄通垂淚道:“我鄭氏當年蒙難,大半因為父親的一念之仁,救下了公子,三十年后,也請公子生發仁心,救一救鄭氏!”
聽到鄭通這番話,李玄通沉默了。
他低頭沉思許久,然后扭頭看向林昭,開口問道:“林公子,恩公說得是真的么?”
林三郎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淡淡的說道:“道兄,當初外祖乃是經天緯地的大功臣,被朝廷抄斬之后,此后三十年,朝廷沒有提過只言片語關于他老人家的事情。”
“如今,朝廷迫于我的臉面,翻了當年的舊案,但是一旦我離開長安,中宗皇帝的兒孫們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將林家重新打入萬劫不滅之境。”
“這其中利害,道兄應該可以想的明白。”
這個時候,一旁的鄭通默默垂淚,咬牙道。
“公子,滎陽鄭氏數千族人的性命!”
“便都托付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