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曳。
靈堂里,張謙想著十天前的那一次見面,下意識的陷入回憶之中。
他像是在對李畫兒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說道:
“我歸國后第一次見你,聽得卻是你的最后一場戲。”
“他們都以為你累了,不想唱了,我原本也這么以為。”
“誰知道你是病了。”
“病得三天后就躺在棺材里了。”
“那早知如此,我當初又為何要出國?沒了你,出國又有何用?”
張謙自嘲著,隨即拿起了眼前的杯子,毫不遲疑的喝下了這杯酒,看著鏡子,靜靜的等待。
這個方法是李畫兒告訴的張謙,只要在棺材前喝下血酒,就能再見一面。
“今天,哪怕你變成鬼了,我也要見你,信守承諾當年的承諾,再娶你一次。”
張謙神色堅毅,無論發生什么事情,他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嘀嗒,嘀嗒。”
水滴的聲音響起,張謙有所察覺,他看向了鏡子觀察鏡子的變化。
就在這時,鏡子猛地一顫,上面張謙的鏡像開始模糊,似乎要印出另一個人的身影,飄渺的聲音傳來,說道:
“夫君……你來了?”
嬌滴滴的聲音響起,周遭虛實交替,張謙的心猛地一頓,看著鏡子,里頭的人影愈發的清晰,以至于能看見上面的披著紅蓋頭的新娘。
這就是死了的李畫兒。
“畫兒……是你嗎?”
張謙聲音有些顫抖,他不知道為什么要抖,但他就是忍不住。
或許他心里有些害怕,畢竟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但無論如何,他也要信守他心里的承諾。
“夫君,你在開什么玩笑呢?”
“當然是我,畫兒啊,你要過門的妻子。”
面前的李畫兒聲音盡管還是那么好聽,卻變得有些做作,聽著瘆人。
張謙喉嚨涌動,表面不變繼續說道:
“畫兒……我按照約定,來娶你了,我沒有辜負你。”
“你怎么可能會辜負我呢?夫君。”
“嘻嘻。”
面前蓋著紅蓋頭的女人進一步清晰,她穿著紅色的旗袍,坐在貼著“囍”字的通紅的床上,看不見她的臉,只能聽見她那瘆人的笑聲。
和以前不一樣了。
“畫兒,你在那邊過的怎么樣?”
張謙嘴里說著,額頭上流著冷汗,他的深情被眼前這一幕驚到,稍稍有些動搖。
周遭的場景虛實交替,不像是在靈堂,像是在婚房。
“我在這邊……很好呀。”
“就是有些孤獨。”
李畫兒的聲音冷了一些,她頓了頓,哼起了小曲,是她最常唱的那首歌,可是這一次,張謙卻聽不出以前那股俏皮的勁,冰冷的死意成了歌曲的主旋律。
張謙舔了舔干澀的嘴唇,面前的李畫兒可能有些不太一樣了,但他已經做出了承諾,無論如何都要結完這樁親事。
只不過這是陰親,沒人接這種活,也不會有高堂,一切只能由張謙自己把握。
“那畫兒……我們接下來,要拜堂了嗎?”
“不著急。”
李畫兒在鏡子里的那頭一動不動的,像是尸體,只有飄渺的聲音從那蓋頭底下傳出。
“張謙……你知道我們成親后,會是什么生活嗎?”
“你要成日的背著我,我的腳不許著地,還得生個鬼娃,吸人精氣,再住進紙樓里,恩愛一生。”
“嘻嘻,想想都幸福。”
張謙聽著李畫兒的話,心中一愣。
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