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以欲望而食,但凡是人,皆有欲,六欲之中,當以愛恨二欲最為根深蒂固,可我瞧著,你將自己的欲,藏得這般好,當真快活嗎?”
方歌漁在烈火之中痛不欲生,她在外頭喋喋不休,吵得她腦袋疼,毫不客氣的怒罵回去:“我去你奶奶的!”
“妄念也是欲,方才你問吾,何人來救你,卻未起欲念,你是希望有人來救你卻又不抱期望對嗎?”
“你……好吵。”
“可是如果,他來救你了呢?”
她并未明言那個“他”是誰,方歌漁仍舊沉寂在烈火之中焚燒。
可是坐在劍上的那個女子卻忽然笑了,她仿佛品味到了什么甘美至純的東西:“少女,你還真是惹人憐愛呢。”
方歌漁一改虛弱常態,凄厲的模樣在烈火之中還不忘張牙舞爪:“愚蠢也要有個限度,這是大蛇,藏淵之龍,不是什么人都有那本事找上來的。”
女子像是渾身沒骨頭似的纏繞在十方劍上,劍柄上的寶石色澤變得更加深邃,顯出了幾分邪惡的味道。
她幽幽笑著:“你將身體交給吾,吾有屠龍之力,自可帶你去見他。”
方歌漁:“滾!”
她死死咬牙,為自己的怯懦感到恥辱。
若非自己如今的弱點太過明顯,這個家伙往日碰了壁便會自行消失,哪里會像今日這般,死纏不放,喋喋不休。
“你還在堅持什么?莫要忘了,他將絲方盡給了你,若他真正尋著了大蛇,被吞入腹中,龍火可是瞬間就將他給燒成了灰燼,屆時,你又如何尋他?”
回應她的是滾滾烈焰炎漿之中伸出來的那只手。
少女獨特纖細柔軟的手臂上,肌膚在寸寸熔化凋零,露出凄森的白骨。
她雖然失去了靈力與修為,但她仍是十方之主,亦是這把劍的主人。
無需刻意召喚,無需捏動劍訣,一個簡單的抬首動作,便可讓女子身下那柄劍嗡然起鳴,回到主人的手中。
劍上女子便如幻影一般散去。
可是她的意志并未消失,聲音如影相隨地響徹在這片空間之中:“將你的心給吾,你認吾為主,奉出此身與吾結合,天下之大,何處去達不得?”
許是十方劍殘余的邪神之力并未消退,將烈火稍稍分開幾許,露出方歌漁那張被烈火焚得可怖面容。
她的雙瞳在烈火之中顯得格外靜謐,她的聲音嘶啞而譏嘲:“區區一個附劍而生的邪神,也妄異想天開?”
那個強大意志的聲音沉沉而響,隱含怒雷般牽動著這片烈火載沉載浮:“小兒可恨!那你便永世沉淪這片無間火海之中,吾要親眼看你剝骨焚身,不得輪回!”
方歌漁譏笑一聲:“放心,這世上有的是人見不得我好,可本小姐是誰。”
她面上滿是驕傲之情,在最絕望凄厲的時候滿目皆是觸目驚心的神采飛揚:“我可是方歌漁,就偏不從你愿,我偏就要千姿百態,去見未來,恣意一生,看盡春去秋華,嘗遍人間喜樂。”
血骨熔去的白骨手掌緊握十方劍,她眼底精芒一閃,手中靜待已久的劍以著一個極為調轉靈巧的角度拍出,擊打在一處龍腹之中凸起的堅硬骨石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