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皮古卷自行凌立于蘇靖身前,無人執卷,卻自行一篇一篇翻書成篇。
光、暗兩部之中,青銅臺上無數各異的目光朝著蘇靖匯聚而來。
葬心語氣也是深沉莫定:“銅皇經,掌司守,故為眾生先,而太玄宗之上心法,大浮屠訣,在殺不在守,蘇少宗主兩百年不曾翻閱新經,如今覺醒的第二本玄經。竟然是這以守護為生的銅皇經,實在是叫人難以捉摸。”
“你不知道的事,還有很多。”
蘇靖睜開覆霜般的黑眸,皙白的指尖忽然抬起,停在某一頁輕輕一點。
籠與她周身的那座金銅古鐘以著山河蔓延之勢擴展,厚重古樸的力量將八方風雨震散開來。
光、暗無形,皆被逼退。
純粹的靈魂力量注入那古卷之中,不多時,金銅古鐘宛若一座連綿的山體,亙立與黑暗與光明之中。
巧妙的是,那金色巨鐘擴散守護的范圍,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堪堪停留在百里安身后的三尺范圍里。
“我知曉我所愿之物于你們而言,極珍極重。”蘇靖慢慢啟唇,聲線輕緩而涼:“但我能夠賦予你們更為寶貴之物,作為交換。”
看中蘇靖血脈之力的羲和氏,手臂輕抬間,阻止了那巨靈大斧的劈落之勢,她道:“在這個世界里,沒有什么比你所愿之事更為寶貴。”
蘇靖道:“冥狼渡海而來,天難將至,大寒來襲吞世,此等怪物饑餓千年,便要食世蒼生,報復你們以青銅樹枝化劍,貫穿它上下兩顎之仇。
據我所知,這一次,它餓了尚有五千年,一朝放出,它此番又該凍食多少蒼生神靈,在場諸位,又有誰能獲得好運,在如此一場災難之中,護此身不滅。”
羲和氏沉聲道:“小女孩,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蘇靖平靜道:“不多,剛好夠用而已。”
比如她知道這青銅神樹與天地陰陽之道,陽開以生物,陰何以成物,在這座通天的神樹頂端,結了一顆立名以命的陰陽種子,有著逆陰改陽,守而司之的郎玄之能。
比如她還知道那顆陰陽種子,是這個青銅神樹的根基之所在。
再比如她知道,神樹中的居神雖然神力偉大,但他們也受青銅詛咒,無法離開青銅神樹,去往那個永恒失晝的國度。
當然,最為重要的是,她知道在青銅門世界里,有一處被黑暗所覆的永寧西海,那里是三日一次的初熹起始之地,曾有一只來自域外天門之上的金鴉西沉于海。
于是,世間便沒有了太陽。
在進入這個世界的短短三日里,她一手托蓮,玄鳥開爐,跨越過了重重尸潮魔海,找到了那片沉金西海。
而這,也是她與神談判的最大地盤之一。
“小女孩,你究竟要做什么?”羲和氏不能理解,這個尚未渡劫的年輕人類女孩,是何以來的底氣。
蘇靖不再言語,黃皮古卷繼續翻書成新的篇章,她一手執劍,一手點在自己的眉心處。
腰間斬情長鳴而響,風拔長劍,一線斬出紅蓮之火,灼灼烈火之中,如鏡像般分化出一道與她一模一樣的身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