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其模樣,魔界第二河葬心似乎來到這青銅神樹內已有一段時日了。
青銅臺上的古神對于他的存在似是習以為常。
“比起此女無禮要求,在下所提出的條件,可真就是微不足道了。”葬心勾唇一笑,渺小的身影立在群神環繞里,給人一種異樣的邪氣感。
透過那森然的骷髏面具,見他雙眼,能夠看出他眼中對待這些青銅世界里的古老神靈法相并未真正的心存敬意。
他本就是魔,且是一名早已渡劫的魔。
如果說,蘇靖是憑借著她天道加身的氣運以及身藏玄經獲得的資格再此與神對話。
那么他,則是完全憑借自己那強大修為實力,站在了這里,得到了樹內居神的認可。
銅臺之上,仍舊未有一道視線會去刻意關注或者停留在百里安的身上。
對于葬心的發言,銅臺之上陷入了片刻的沉靜。
須臾,暗部大世界里,一尊青銅臺上的巨靈存在緩緩開口,聲如颶風擦過金石,正是掌管刑罰與司秋的神魔蓐收:“人類之子,膽敢妄圖染指大圣之物,身當受刑,魂當誅滅!”
隨著這道金石之音念意大起,一股恐怖的精神念力如排山倒海般席卷而來。
天空之上,一柄金色巨斧宛若為蒼生斷頭的大刑之兵,懸于蘇靖頭頂上空,卻遲遲并未落下。
蘇靖不動聲色地輕掀眼簾,只聽那銅臺之上的蓐收話鋒一轉,沉聲道:“若你留下人間九經,可免你褻瀆之罪!”
葬心饒有興趣的雙臂抱胸,看著陷入困境的女子,骷髏面具下,目光時而閃爍出邪意的光。
蘇靖微仰脖頸,黑山白水般的秀瞳直視那柄看起來隨時落下的大刑之斧。
在她的視線中所看到的,卻不僅僅只是一柄巨斧,還有那如同天斧之下無數霸道的精神游絲,如噬魂鋒利的雨,無聲墜入她雪白的衣裳間。
百里安看到她的身影被那雨絲一觸,開始變得逐漸淡薄失色。
衣裙如輕煙般淡緲,仿似隨時都有可能隨風化去。
她卻不為所動,目光依然清冷似雪。
那巨斧威勢沉沉,斧鋒雖未落下,可那精神游絲卻從微雨轉至大雨,飄覆之勢甚急,不遠處的百里安未免波及其中,心神一陣劇烈刺痛,魂魄竟有些搖曳不穩。
蘇靖眉眼輕闔間,她緩緩抬手,潔凈的掌心凝聚出一個黃皮古卷,書面翻飛,獵獵輕響里,朝她落下而來的精神游絲仿佛被一股龐然渾厚的力量擊彈開來。
崩崩撞擊之聲絲毫不弱于耳側巨鐘晨響,巍峨莊嚴。
一座金銅瀚然的古鐘自古卷中展露成型,盤旋于她頭頂上方,鐘體之下泛出淡淡圣然的守護金輝,將她單薄纖細的身影籠罩其中。
八方風雨,再難侵蝕。
葬心充滿邪意的眸子驟然凝滯,眼睛慢慢睜開一線,沉聲道:“真是沒想到,當年在太玄小雷山巔一朝浮屠,天雷引竅通靈門,繼十六歲少年時初次覺醒太玄第三玄鳥經,兩百年后的今夕,竟是再次覺醒太玄第五銅皇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