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所散發出來的氣息過于強盛,以至于她足下長鯨都不由開始輕微戰栗顫抖。
就在這時,有劍北來,櫛風沐雨,氣長千萬里。
長空萬里劍歸來,風霜紫焰,止了舞步。
寧非煙手中的南木斷成兩截,那去勢不停的劍氣繼續將她身體貫穿,花朵皆枯,凋亂在風雨中。
她的臉色血色盡褪蒼白,姣好的身姿如折翼的紫蝶墜落,混雜著斑駁血珠雨珠里,寧非煙目光里閃過一絲痛楚之色,但神情卻是無比澹然平靜的。
她無甚重量可言摔在長鯨背脊間,鮮血被雨水很快沖刷入海。
橫貫整個海域的劍氣在漆黑巨鯨的背脊間綻開一個深刻入骨的巨大血口,鯨歌悲鳴難止,藏于鯨體之中的葬心發出撕心裂肺的痛苦之聲。
傾盆暴雨止了。
海面逐漸歸于平靜。
寧非煙牽動鮮血溢縷的唇角,輕笑出聲:“我怎不知,原來天璽還藏有如此強大的一劍?”
葬心憤怒的聲音如雷響起:“失敗了!”
寧非煙語氣輕松:“算不得失敗,此人耗費一夜時間,通過劍心問世的方式找到我們的具體方位,再施以如此可怕一劍的確是叫人嘆為觀止,不過一夜風雨,足以讓神樹之根動搖腐蝕了。”
葬心道:“再有兩日,這個世界的人類便要動身啟程,一場并未落完的死亡之雨,如何能夠將那巍巍神樹傾倒挖掘。”
寧非煙似是嘆息:“已經開始動搖的根基,自是需要一只手來推它一推了。”
百里安看著眼前這個女人一劍止風雨,然后淡定攏攏袖口,道:“想必你已經看出此雨大有蹊蹺,兩日后必會有一場苦戰,你當是好生休養生息,準備迎戰才是。”
百里安側身收好琉璃傘,抖去傘上雨珠,道:“我有好好準備。”
云容并不能理解他有好好準備什么。
剛至清晨,便出現在蘇靖的房屋之外徘徊,她并不認為這對兩日后的行程有任何的幫助。
“太玄宗蘇靖,乃是避世不出的清修之人,她年紀輕輕便有著大修為在身,實屬難得,趁著這兩日時間,她若能得靜心養傷,必然對你兩日后的登樹之行大有幫助。”
她目光莫名地看了他一眼,語氣相當吃味:“雖說蘇姑娘神仙玉骨,風姿綽約,但若你當真用心救助此境之人,就莫要時時刻刻想著來此見她,擾人靜修。”
百里安被她批判得好生冤枉,這話說得,仿佛他對人間姑娘有什么非分之想似的,不由忙解釋道:“我從未想過要時時刻刻見到她,蘇靖姑娘人冷劍兇,我躲她都來不及,怎會上趕著去觸她霉頭,姑娘日后此刻可莫要亂說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在訓斥我是貪人美色的登徒子呢。”
“那為何你要……”云容話聲戛然而止,她怔怔地看著百里安懷中小心抱好的那件白裘披風。
壓在心中的那塊冷石不知為何,就好似突然消失了。
百里安看著她,不由好奇問:“我要如何?”
云容輕咳一聲,不知為何一向靜心自守的她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故作平靜不在意道:“怎么會有你這樣的人,送出去的東西居然還好意思要回來?”
百里安不由愣住,反應了好一半天才理解過來那‘東西’應當是他懷中的那件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