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滄南衣似笑非笑的神色終于有所動容,嫵媚的眼睛輕輕瞇起,笑道:“所以?”
小山君揚眉一笑,道:“所以,我還想見他一面。”
滄南衣心道尋花問柳沒出息到了你這番田地,實屬可悲。
逃家離殿,就連那兩名女官都捉不住她這只小狐貍,瞧著她背上似乎還有傷,這一路眼巴巴的追來,竟是連個人影都沒留住,可真是丟人丟到了娘娘家里去。
她將小山君放下,牽起她的小手,應允道:“那便早些回家候著吧?”
小山君在娘娘面前自是無比乖巧,因為她也沒有想到,此次離家竟然驚動到了娘親,讓她親身入青銅接她回家,難免有些心虛。
滄南衣目光微轉,看著已經毫無生命氣息的方歌漁,她輕嘆一聲,露出頭疼之色:“都是一群頑劣的小孩子啊。”
袖袍輕展,龍首之上的持劍少女被她收入袖中。
三人,一同返回人間。
坐落于內城之中的仙陵客棧,一時間,人滿為患,來來往往的各方客人幾乎踏破客棧門檻,生意火爆。
客棧老板是個修著八撇小胡子做文士大半的中年男子,他倚在柜臺后方,五根修長的手指飛快的敲打這算盤珠子,瞇起眼睛很是愜意享受。
仙陵客棧是仙陵城最大的一家客棧,也是最有牌面的客棧,因為這家客棧建得極高,且位置選的極好,正坐落于供奉昆侖神廟的大央宮外。
在這里,上了二樓雅間,可將大央宮外的神道觀測得一清二楚。
當然,反是上了仙陵客棧二樓的人,感興趣的自然并非是那神道,而是神道盡頭曾經被那孟先生一頭撞死的圣碑極為感興趣。
因為就在今日早晨,天生異象,天云跌宕如墜,西有白虎神獸踏云而來,吐珠入碑,這正是仙陵城成立新主的征兆。
珠化圣碑,待到繚繞在長碑之上的祥云散去,碑面之上自會顯現出一個名字。
異象初生,所有人都變得異常興奮,紛紛聚于內城客棧之中,喝茶等待觀望。
眾人興奮之余,又十分迷惑。
且不說仙陵城的三月之期尚未達至,就連娘娘親定的大考也不見正式開啟,不論是文試還是武試都不曾有。
何以這城主之位,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定了下來。
來自河西大澤國碧血山莊的少莊主羅青漸是個唇紅齒白的年輕后生。
他懶洋洋地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手指輕叩桌面,立刻便有如花似玉的茶侍婢女為他斟滿茶水。
他掠了一眼那泱泱云濃的長陵圣碑,低頭吹去清茶茶面上的碎沫茶花:“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你說說這各方名仕的參試貼都尚未送進那大央宮內,怎地這城主之位便已經定了下來。”
奉茶的婢女笑道:“少爺覺得這人會是誰呢?”
羅青漸數著手指頭算道:“天海一劍長明侯,悲清庭君太歲,中幽太子嬴袖,萬道仙盟渡道人,再加上本少爺我,皆是天地皎皎者,太玄蘇靖,蒼梧尹白霜這兩人無意于城主之位,這人,自然只會是我們五人之中的一位。”
他的語氣很謙虛,也很驕傲。
因為他將那位與蘇靖、尹白霜齊名的中幽太子,放在了與自己同等的位置上,語氣雖是不顯,但對于那天下第一皇朝中幽,可見隱隱不屑之意。
婢女抿唇一笑,道:“天底下,除那兩位姑娘外,敢將自己與那太子殿下相提并論的,怕是也只有少爺你了。”
羅青漸將茶一口飲盡,他呵呵一笑,看向雕花鏤空的閣樓對面,那里正是中幽勢力的休息之地:“君子不立危墻之下,此番鬼山大開,真正上位者自會坐上壁觀,少爺我雖不知青銅門內世界發生了什么,但是看那太子殿下一副丟了魂的模樣,便是知曉他在其中吃了一鼻子的灰,何苦來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