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非煙眼中升起兩簇火光,越燒越烈,她神情清淡平和,可是她被控的細細手腕卻是陡然擰動,狠倔而斷,手掌以著一個極不正常的姿勢曲折著,也不知動用了怎樣的秘法,瞬間睜開了百里安的牽制。
紫色宗袍下,陡然飛出一輪散發著幽寒詭邪氣息的彎刀,那柄刀,刃如殘月,無柄無格。
翻飛出來的那一瞬,殿內的光線空間暗寂扭曲,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干擾。
空氣中的輕塵被那刀氣掃中,瞬間如磷火般燃燒起來,縈繞在百里安的周身,將他氣息封死。
只聽輕嗤一聲,鋒寒如月的彎刃將百里安的身體橫斬而過。
在那一瞬間,寧非煙瞳孔微張,沒有半分猶豫地召回彎刃,以氣御刃,彎刃在半空之中飛快折回,斬向蘇靖。
寧非煙表情凝肅而沉靜,她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心情的震撼。
被彎刃橫斬而過的百里安,身體慢慢消散成煙,宛若鏡花水月一般,氣息也隨之散得干干凈凈,就此消失。
寧非煙兩次出手未果,絕不久留,打算一擊要了蘇靖的性命后,便就此撤離。
可是那彎刃并未真正落實,便被一道看不見的無形力量崩開,纖薄的刀鋒在空中擦除激烈的火花,如撞擊金石一般。
彎刃急彈回來,與她擦肩而過帶起的無數厲風,將她衣衫炸裂,鋒利的刀氣割掠在肌膚上,生疼無比。
不等寧非煙召回彎刃,一只手穿過后方的黑暗,握住了她的后頸。
掌心不似人類的冰冷體溫讓寧非煙下意識地戰栗了一下。
她沒有轉身,神情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平靜,她任由身上的那件殘破衣衫自肌膚間緩緩滑落,露出一具玲瓏有致的嬌軀,鐘秀玲瓏的曲線在昏暗不定的光線之中若隱若現。
因為她感應到了身后那名少年的強大以及可怕的壓迫氣場,還有無與倫比的憤怒,但偏偏就是她感受不到他的殺心。
她很好奇,他口中的逆徒,究竟是誰。
可是身后的那個人卻是根本不給她反應思考的機會,冰冷的手掌驟然發力,無情地將她身體狠狠壓下。
寧非煙被迫雙膝重重跪下,就像是一而再再而三做錯事的孩子,被家中長輩終于抓住,態度強硬地讓她被迫跪下認錯一般,膝蓋被砸得隱隱生疼。
寧非煙不動聲色地蹙了蹙眉,她的心態素來強大,即便是自己的身體毫無保留的被一名陌生異性看到,她的面色也不見任何羞恥的情緒。
縱然以她的身份,這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無禮放肆對待,第一次與人赤身以對。
但早在很多年前,她便已經做好了覺悟。
并非故作鎮定,而是真正的內心漠然平靜。
但當她被人被迫摁著跪下的時候,寧非煙少見的面沉如水。
身后少年的聲音緩緩響起:“人而無信不知其可,口言之,身必行之。”
她能夠感受到來自背后那個居高臨下的視線,少年忽然傾低身子,冰冷的吐息聲縈繞在她耳畔:“阿嬈,我既承了你的折辱,履了你的約定,既已滿意,為何你還要背棄誓言殺她,真當我不敢動你嗎?”
阿嬈?
阿嬈……
寧非煙眼瞳泛起驚天動地的光,眼睛一下子睜大了,血液仿佛難供大腦似的,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方才念了誰的名字。
她面上的震驚愕然如走馬游燈般飛快掠過,唇角緩緩勾起一個趣意的弧度。
她似乎……發現了一個很不得了的秘密。
在這世間,知曉女魔君真正名諱的人少之又少,更莫說她的閨中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