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醉酒之人尚且在大夢之中。
蘇靖體內蝶毒以解,酒意已清,但她未動,蜷著被子縮成小小可憐一團窩在墻角落里,一雙清冷的眸子下滿是黛色烏青,顯然是一夜未睡,耳朵都無精打采地聳拉著。
天光入室,床帳內的動靜仍未消停。
她耳朵輕輕一動,冷著一張臉起身關好殿窗,拉上窗簾,不讓陽光照進屋,又將凌亂一地的衣物收拾疊好,至于那些紫衣羅衫,水色肚兜盡數被她踢到了床底下去。
她將疊好的衣衫放在床榻下,將蹬亂的靴子也安放整齊,做完這些,她游魂一般在殿內徘徊了一陣,不知應當再做些什么好。
當她發現自己無事可做,蘇靖又將被子一裹,蜷回了墻角落,可憐兮兮地裹成一團,兩只毛茸茸的兔子耳朵萎靡不振,毛色都黯淡了不少。
一整日就這么過去了,蘇靖的臉色越來越冷。
娘娘的茶換了一盞又一盞,輕水女官采的夜露已經盛滿玉器,今夜她也無事可做,索性坐在庭院中抬頭看星星。
她感慨了一聲,道:“一天一夜了啊。”
少女綠瓜也裝模作樣地感慨了一聲。
娘娘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后,認真說道:“我覺得這少年資質不錯,上了昆侖,還是輕水你帶在身邊吧。”
輕水微微一笑,道:“榮幸之至。”
又是一日過去,夜間的小蘑菇冒土而出。
娘娘頗為凝重的蹙起了眉,看向青玄女官。
青玄眼皮子一跳,正欲發表反對的意見,可觸及娘娘那幽深的目光,她無奈道:“青玄知道了,青玄定當盡心竭力培養這孩子。”
日落月升,整整三日過去了。
庭院中們一起觀星的女官們整夜無言,無語。
暗想,那小魅魔該不會是死里頭了吧?
雖說神魔不兩立,但是以如此方式將魔族鼎鼎大名的四河大人給折騰死了,難免有些掉名聲啊。
娘娘掐指演算一番,得出了一個驚人的事實,遺失數百萬年的澤水神元,此刻怕是十有三四歸入那少年的體內。
這可是真的了不得了啊。
娘娘認真盤算了一下,她忽然俯身摸了摸懷中小山君的腦袋,笑道:“君君,娘親給你生個哥哥如何?”
因為這句話,小山君手中的糖葫蘆一下子驚掉在了地上。
當她是只會吃糖葫蘆的三歲小孩兒嗎?
哥哥這種生物,也是能從娘親肚子里生出來的?
她頗為苦愁道:“娘親,您收徒兒都是收兩個死一個殘一個的,如今若是再收一個兒子,他怕是連下輩子都要給您玩沒了,我還挺喜歡他的呢,您可手下留情吧。”
小家伙不同意有個哥哥,看來……得另尋別的法子將那少年養在身邊了。
可是……真不能當兒子養嗎?
養了這么多年的閨女,冷不丁地覺得這小棉襖時常漏風漏氣,養得甚無樂趣可言,她也想養個兒子來玩玩啊。
娘娘頗為惆悵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