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踩她踐踏,她也悶不做聲地一一受了。
倒也夜深人靜的時分,百里安又會瞧見她一個人縮在囚車角落里,在旁人看不到的黑暗陰影里摩挲著袖口里藏著的一顆碧綠色的圓石。
一路下來,她表現得極為平靜,也鮮有與自己的母親還有妹妹交流,唯有一些魅魔同族遷怒紅妝。
說若非是她一開始忍不住哭出聲來,又怎會惹出這樣的麻煩來。
言說怒極之下,一名魅魔女性沒能忍住,狠狠地給了紅妝一巴掌,打得她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不敢再哭出聲來。
第二日,那名魅魔女性就死在了牢車之中,然后被人當舍棄垃圾一般,從車上清掃下來,扔在了路野邊。
隔著重重牢籠,寧非煙目光平靜地看著被野草所覆的同族尸體,面上一點情緒也沒有。
所有人都以為這名魅魔女性是疲累交加,餓死的。
可百里安看得真切,知曉不是這樣的。
他心中難免有些意外,對于寧非煙種種冷漠殘忍的行徑,他早已有了見識。
哪怕是弒殺同族,他覺得這也不是一件奇事。
但他沒有想到,寧非煙曾經竟是如此重視紅妝的。
牢車的空間極大,一車能夠容納下二三十人,可短短幾日下來,寧非煙這一車人就已經連十人都不到了。
自寧非煙殺人那夜起,他們就沒有再獲得一滴水,一粒米。
在病餓交加下,終于有人忍受不住饑寒與死亡帶來的恐懼與絕望,向自己滅族的仇人低下了頭,折了身段,為了一口糧,一碗冷茶,在其他牢車里輕蔑冰冷的目光注視下,主動賤賣了自己。
魅魔主動侍奉與被迫奪去,感官差別是極大的。
而且能夠在這場侵略戰爭中活下來的魅魔,皆是北淵之森地位不俗,靈力超凡的尊貴存在。
鉤蛇首領深知這批魅魔對自己的重要性,也未行那沒必要的折辱之事。
可若是為了求活而主動獻身,他自然也不會苦了自己的下屬。
有了人起頭,堅持底線的痕跡自然也就開始逐漸松動,磨滅。
看著一名魅魔獲得了炙肉與清泉歸返牢籠內,吃得狼吞虎咽,香氣四溢。
當夜便又有三人離開了這間牢車。
其中有一人還趁著寧非煙母親睡著之際,悄悄拉著紅妝的手,紅妝生得極美,想讓她同自己一道去得更多的食物賞賜。
紅妝當時年幼,根本不知她要帶自己去做什么,懵懵懂懂地就要跟著一起離開,心中許是想著出去找些食物回來給娘親與姐姐。
這一幕被寧非煙瞧見了,她一句話沒說,只冷冷掃了那個女人一眼,森冷的目光宛若刀子一般刮在女人的臉上。
那魅魔面色一滯,不敢再打紅妝的主意,提著裙擺就朝著鉤蛇一族的群體中走了去。
當是,寧非煙對紅妝的態度頗為冷淡:“你若是膽敢走下這輛車,我將你腿給打斷。”
紅妝頓時縮了縮脖子,沒敢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