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旁人的如臨大陣,一河蜀辭全然不懼這大雨侵蝕,如淋一場紅塵凡雨,發絲裙衣皆是濕透。
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滾滾而落,她抬手接了一捧雨水,目光含著幾分異色,語調卻是依然冷漠的。
“他瘋了不成,如此一來,豈非是將自己的魔河之名堂而皇之的公諸于世了。”
天雨,驚雷,閃電,這萬千氣象,皆不過是魔界五河的能力所至,君歸宴上的眾魔,體內力量正在飛快流失,就連君歸宴上的四方法陣的防御之力也大不如從前。
反觀小世界內的蘇息,不論是氣息還是修為,如日中天,好似萬千柴木投薪火。
那片承載他的青葉葉面之上都不斷呈現出無數的裂痕,偌大的小世界仿佛難承承他一人之重。
就連那古老的祭壇,都深深下陷三米之深,暴雨壓枝,雷霆震樹。
寧非煙細細聽著兩人之間的對話,彌路仍自看雨怔楞,面色震撼,顯然還未能以此雨勢觀出河名,她好心點明道:
“取天地萬法,盜四季絕殺,萬物并作,吾以復觀,夫物蕓蕓,各復歸其根,盜古天地,五河之名,是故為竊靈。”
“竊靈……”彌路喃喃,面色怔忡。
“說起來,五河之主常年失音于凡間四百年,有傳言他早已為正道仙門所封。
此番回歸魔界,參加君歸之宴,還是寧河主手法高明,竟能將失落紅塵的五河主找尋回來,當真可謂是功不可沒。”
高臺之上,女魔君忽然出聲,看似贊揚說道。
寧非煙垂眸一笑,道:“臣下不過行我力所能及之事,當不起功不可沒。”
蜀辭轉動眼珠,瞥了她一眼,道:“四河主曠古博今,似是知曉不少的事,吾輩十分好奇,四河主究竟是從何方將蘇息尋回的。”
魔界六河,是不屬于人間塵世的魑魅魍魎,可是他們每一個人,除了蜀辭以外,都有一張皮。
空氣如流,雨光疏影,寧非煙優雅自如地抬起一只蘭花般的玉手。
有蹁躚美麗的魔蝶展翼落于她的指端,她目光幽而深邃地看著指尖蝴蝶,柔聲道:“或許是因為……妾身的運氣真的很好吧。”
若是運氣不好,她又怎會因為一杯酒而識清何為女兒紅,何為花雕酒。
只是她卻沒能想到,一鉤卻能咬雙餌,釣出了一個蘇息本就是意外之喜,誰曾想還引來了一個葉簾。
若非今日她死劫將至,寧非煙倒還真會起幾分興致,酌酒慢慢欣賞坐看今日這一出好戲。
只可惜,看戲者皆是局中人,不過都是任人拋撿打殺的玩意兒罷了。
蜀辭面不改色道:“運氣終有用光的一日,分明是不可勝者,守則不足,非有攻心,豈不是自取滅亡?”
雨水沾濕寧非煙的裙袂,她只是笑笑不語,如今場下,自取滅亡者,又何止她一人。
太玄第一經賀蓮都未必是那蘇息的對手,葉簾卻敢只影前來。
光是這幾番對話下來,那片葉子紅了青,青了紅,幾許青紅輾轉,她本應早早敗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