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洲雖大,而非故土。
他的家,在空滄山。
那里還有人等著他回家。
而且她答應過一個人,只做她一人的面首,即便是形勢所逼,堂堂男兒又怎可失信于人。
百里安將簪子收入袖中收好,雖然此物珍貴,但終究意義重大。
若是可以,他還是會尋個機會將這信物交還回去。
最終目標仍舊是彌路,不可逆轉,不可改變。
窗外天光漸明,百里安起身下床,心想著耽誤了一夜的功夫,也是時候抽空在城中去打探一下蘇靖與尹白霜她們的下落了。
畢竟是正道之子,若身份暴露在魔界,就地為獄法魔將誅殺的可能性極大。
腳剛一落地,百里安便感覺碰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
他低頭看去,床側踏板上靜靜地放著一雙秀靴小襪,靴面繡著描金的異鳥圖,一看便知是何人遺留下來的。
百里安靜了片刻,頗為頭疼地嘆了一口氣,還是俯身將靴子小襪拾起,收入到了碧水生玉之中。
……
……
魔都,尊藥堂,魔族醫師們忙碌的身影早早地就徘徊于其中。
近日以來,君歸宴龍爭虎斗,魔族之間的爭斗兩日下來,傷亡無數,將優勝劣汰四個字,可謂是發揮得淋漓盡致。
魔族醫師們自然也就是在這百年間里,此刻最忙時。
一棵老樹梧桐下,云畫秋揮筆成疾,十張新鮮的藥方飛速而就,奉筆小童接過那十張新鮮出爐的藥方,拾來一張黃蒲扇,就十分乖巧地下去為主人熬藥去了。
云畫秋素來性懶喜貪樂,雖說她在魔族之中,醫術可謂上乘,但卻沒有一個身為醫者的菩薩心腸。
入住尊藥堂,也不過只為尋一方大能庇佑,混口閑飯吃。
今日問診十位魔將,那可是遠超她平日里的工作量。
另外一名奉茶小童見主人擱筆,忙添了一壺新茶,為她細細揉肩捏腿:“主人今日辛苦了。”
云秋畫滿臉倦懶,舔了舔唇角,笑道:“倒也不算白忙活一場,那十位魔將哥哥雖說傷得重了些,但養養都能用,最重要的是,問診只是我細細瞧了瞧他們的身子,肌肉結實,腿長手長,是塊當爐鼎的好料。”
那小童猶豫開口,道:“主人,您可還是悠著點些吧,那畢竟可都是魔將大人。”
“嗤,魔將又如何,男歡女愛,皆是你情我愿之事,魔君陛下都管不到我的頭上來,更何況如今可是魅魔的特殊日子,我不得早些囤囤糧食,以備無患嗎?不然這一個月我可要怎么熬下來。”
云畫秋端起茶水喝了兩口,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兒,噗嗤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