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倚在太師椅上,悠哉悠哉地垂了眼眸,道:“說起來我們魅魔族還真是出了一個另類,就如今的四河河主,那個寧非煙你知道吧。
她兒時同我一起作為質子被送往蠻荒之地,我那會兒就佩服她佩服得緊,你說她起初生得那副鬼神似的模樣,找不到男人也就罷了。
后來成為了六河,要什么樣的男人沒有,即便是那七十二獄法魔將,不也任由她欽點侍寢?有福不享,偏偏就要那命來死扛,也不知是在跟什么較勁。
我們可是魅魔,魅魔誒,不玩男人去玩命,你說她是不是自找苦頭吃?
欸?干什么你,沒吃飯啊,捏兩下就停了,我看你是皮癢了。”
云畫秋很是生氣,她惱意十足地睜開眼睛,正要教訓那偷懶耍滑的小小童。
誰知一睜眼,入目之下,卻是一張寧非煙那張毫無瑕疵的雪玉面容,宛若自然的精心雕琢。
晨光下她眉目盈盈,皓齒如玉,瓷白的指尖里正端著一杯滿茶,來時無聲,只是居高臨下笑瞇瞇地盯著她瞧。
云畫秋手狠狠一抖,面上哪里還能夠見到半分懶散之意,勉強一笑,道:“寧……寧河主,今日怎得您大駕光臨,得善啊,還不趕緊奉茶。”
“不必了。”寧非煙笑了笑,道:“還是我請你喝茶吧?”
說著,她皓腕輕輕翻轉,那滿滿一杯滾燙的茶水就這樣盡數淋在了云畫秋的面容上。
云畫秋完全不敢有任何怨言,甚至連那迎頭澆上來的茶水都不敢躲,花了精致的妝容不說,面皮也被那茶水燙得通紅。
她呵呵笑著,直至寧非煙手中的茶水空了,才抹了一把臉上的茶水,隨忙起身讓座,語氣貼心關切:“寧河主莫不是身子有哪些不適之處?”
寧非煙也未同她客氣,霸了那太師椅坐下,兩只修長的腿懶懶地搭在桌子上,生來嫵媚的情人眸掠掠一抬,涼颼颼地看了她一眼,道:“我是來同你算賬的。”
云畫秋頭皮一緊,心中一寒,忙干笑道:“算……算賬?哎喲喂,寧河主您可別為難人了,誰敢得罪您啊?”
寧非煙冷著一張臉,取出一個小玉瓶扔在桌子上,道:“這是你給我的血蓮丹。”
云畫秋兢兢戰戰地撿起那瓶子:“寧河主,您這可真是叫人愿望得緊啊,當初給您血蓮丹的時候我便同您說了,此丹極損壽命,您就是不聽,如今吃出毛病來了,怎能又來找我來算這筆冤枉賬呢?”
寧非煙冷冷道:“若是真能讓我吃出毛病來,倒也算得上你的本事。”
云畫秋有點楞:“什么?”
寧非煙眼底浮現出一抹戾氣:“此丹無用。”
“無用?”云畫秋見她一臉陰云密布的模樣,瞬間明白了什么,她訕訕笑道:“這個……是這樣的,血蓮丹本就是當初我用來打發時間煉的,此丹治病不能,奪命卻是一把好手。
當年屬下也勸過您了,說了此藥不宜服用,您偏偏不信,非要劍走偏鋒,更何況抵抗魅性,本就是一分靠藥,九分靠忍的,您看這……”
寧非煙瞇起眼睛,道:“往年倒也能夠起到一分作用,我那三株寒霜幻蕊花得倒也值當,可是今年,卻是半分作用都沒有,莫不是今年你所煉的血蓮丹偷了工減了料,刻意敷衍?”
云畫秋打呼冤枉,急得直拍大腿:“屬下哪里敢啊!寧河主,這藥效之事本就玄之又玄,有時候藥效失靈不僅僅是因為丹藥本身存在問題,亦或有可能是其他因素導致的。
恰如您近來身中蛟毒,也許毒侵丹效,有所變化也不無可能,不若讓屬下為您診一診脈,好找出真正的原因,為您重新煉藥。”
寧非煙皺了皺眉,她身中蛟毒本就是為了自保而捏造的謊言,自然不存在她方才的那般假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