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可當真是寧非煙生平頭一回紆尊降貴,強忍著心中羞意,她得意一笑,揚起腦袋正欲甩給百里安一個挑釁的眼神。
誰知那小子一改態度,手執書卷,悠然撐著臉頰,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雖說眼底輕染出一抹出挑的艷色,但仍舊端得是一副衣冠楚楚、正人君子的模樣。
見她怔愣,表情停了下來,他竟還含著幾分可惡的無辜與單純,這般問道:“不繼續調戲了嗎?”
正當寧非煙一時間分不清楚他是真無辜還是假單純的時候,這小子竟是學著她方才夸張的演技,恍然大悟似地長長啊了一聲:“小非煙這是在向我討夸獎嗎?”
他一臉誠實純良地朝她眨巴眨巴眼睛,摸摸小腦袋,笑道:“嗯,滿足你。”
這般拙劣的夸贊本就很不成體統。
再加之此刻她正乖乖巧巧地跪坐在他的身下,被他居高臨下地撫摸著腦袋。
一時間竟真生出一種她不過是他養的一只小動物,將他成功取悅到了,正在接受主人的夸贊與獎賞,試圖討要小魚干。
只是他怎么敢的,毛都沒長齊的臭小鬼竟然喚她做‘小非煙’?
寧非煙臉色當即就陰郁了下來,在心中狠狠記了他一筆。
她沉著臉揮開腦袋上的那只手,決心不再同他說一句話,她雙膝并作,將垂落的發絲挽至耳后。
體內的發亂的天性又開始較勁作怪折騰她了。
莫名的火自背上蔓延開來,分明腹中并未有饑寒之感,卻有種十分空洞需要彌補的灼燒感。
平日里行事寧非煙雖然心狠冷血,可在風月之事上終究還是忠于本能上的一眾溫柔。
這種溫柔讓百里安恍惚,仿佛水歸融進于大海。
余光中,她看見他的手掌死死抓緊了座椅的把手,指節都捏得發白了。
寧非煙看得出來這小子極愛干凈,應該是有輕微的潔癖,身上總是散發著一抹淡淡的清爽的味道。
一個人,怎么可以聞起來就像是雨后的月光,非但不引人反感厭惡,這種感覺反而還叫人沉淪。
百里安原本心中盤算好的一切盡數被推翻了去,手中捏著的珍貴秘卷被捏成一團,哪里還有心思翻閱,任她施為的想法也進了狗肚子里去。
這小妖精,厲害極了!
穿過她發絲的手指。順著她的后腦慢慢滑落至頸項間,溫柔地將她扶穩了些。
下意識的溫柔動作,讓寧非煙眼底劃過一絲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柔軟
體內深處,為舍魔利摧毀后的死寂身體也宛若在這個瞬間得到了一絲生機的填補,為那股死亡氣息折磨得日夜翻騰蠕動的五臟六腑也終是得以的緩解。
這種感覺讓她感到十分的舒服放松,一直以來身處于魔界的高度緊繃的精神也徹底舒緩了下來。
少年人滿盈著朝氣與清爽的氣息很是招人待見,她十分喜歡。
忽然間百里安目光定定落在她的唇間,蹙了蹙眉,他忽然將腦袋湊得更近一些。
寧非煙心中一驚,還以為他是要吻她,手指驀然蜷緊,眼神方一變冷,對方卻堪堪停了下來。
近在咫尺的嘴唇微張,輕輕在她唇角邊吹了幾口清涼的氣息。
寧非煙很不適應地將身子往后縮了縮,問道:“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