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握住那冰冷沉重的鐵匣子。
在此之前,他沒同任何人說過他曾與魔君來過這個無名的城樓。
魔君說她幼年還是棄魔的時候,就常常一人偷偷登高來到此處,將戰場上收集而來的廢棄材料一點點地制成此器。
她看著西方冉冉落下的余暉,跟他說,她的初心其實不是打算成為魔君。
而是想要得到一個人,想要助那個人徹底顛覆摧毀魔界。
她問他,信不信她的這份初心?
百里安看著她那雙灼灼明亮,卻一眼看不見底的眼睛里滿是令人心驚的執念。
他給她的回答是:“我信。”
那時候,女魔君明顯地怔了一下的,然后那雙深邃的眼睛里多出了許多他看不懂的惶然與迷茫。
百里安不知女魔君是如何一點點的收集廢料成器,最后連老魔君的魔元都生挖祭于此器之中。
但他知曉,與他說著滅世之語的女魔君,那時候的她更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居多。
這個孩子在瘋狂與理智之間徘徊游離,看不到前路,尋不至歸途。
當魔君將這個秘密告訴百里安的時候,多數是抱著一些宣泄之意,其實并未想過要將這道屠城殺器交到百里安的手中。
而百里安也清楚,魔君她既然能夠創出此器,自然也有著凌駕于此器之上的力量,若他想要借著這道殺器逃婚離開,可能性卻是不大的。
但女魔君并未想到,她僅一次開啟鐵匣的復雜禁咒,百里安只看了一眼,便記了下來。
百里安握住那貼匣子,紫色的魔元寶石在夜晚中折射出冰冷的光輝。
今夜戰火燒得好生大,他不介意借此機會,再添一把薪柴。
手指輕叩魔元,咔嚓一聲,那顆寶石瞬間化為液體般的流水,如海流百川般地流入那些紋路之中。
細細的光流順著鐵匣子的鱗形紋路緩緩地流淌,猶如為這把絕世殺器進行了一次冷冽神圣的洗禮。
鐵匣的表面的鱗紋如花開般瓣瓣綻裂,染著細碎幽藍的火光,化為無數冷鐵的碎片,在夜風中四散消失。
隨著百里安的意識灌入這冰冷的鐵匣之中,只聽得細碎的咔嚓聲,鐵匣的八個角面分別彈出裂開,然后整個四四方方的鐵匣子就像是被那些光線分解般,不斷拆解然后重新組合。
玄妙的氣息在百里安的指尖繚繞不散,那顆魔元分散成無數游離的細絲,極有規律的循著周天軌跡運轉游動,鐵匣中心,緩緩浮亮起一粒星辰般的光輝。
那光輝將紫色游絲般的魔元一點點納入其中,那一粒光輝驟然大放光明。
百里安如在黑夜之中手捧皓日,至盛的光芒將整個城樓吞噬。
緊接著那片光輝之中傳來百器共鳴的鏗鏘之聲,雷霆閃電不斷在光中交織成器。
沒過多久,光芒盡斂,百里安手中出現了一把幽藍色的長槍,槍尾拖曳著連接城樓的火焰,槍成時,那火焰順著城樓流覆大地,將整個魔都后土所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