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鋒之上,撐開三十六道薄膜般的光翼傘面,不見傘骨,那傘面與傘面之間也不見任何連軸之物,違背了器基法則,虛結成三十六道光傘以鋒。
百里安從未見過這樣的槍與傘結合的武器,他握著這把槍身遠不足巨靈戰斧夸張巨大的武器,手臂輕抬間,卻仿佛提起了整個魔都皇城的重量。
他的手指無意間輕撫道槍身上鐫刻地三字。
“天璣傘……”百里安忍不住輕輕念出這把武器的名字。
這時,近處傳來蠻邪的廝殺叫囂聲。
許是方才那極度高調的盛光吸引到了蠻邪戰軍的注意,偏僻的城樓一時間圍滿了大軍,天空上的騎兵也如黑云壓城般,虎視眈眈地逼壓而來。
這一幕寧非煙也瞧得難免面容沉重了些,她一手召出妖刀:“蠢貓,若是你這玩意兒不好使,今日我們二人可都要交代在這里了。”她語氣調侃,看向大軍的目光卻是異常犀利。
由此可見,即便是見多識廣的寧非煙,一時之間也未認出百里安手中那槍傘究竟是一把怎樣的武器。
天空忽然一黯,黑壓壓覆臨而來的蠻邪空軍騎著獅鷲俯沖而來,從兩邊斜飛而出,并未急著發起進攻。
而是形成包抄之勢,將城墻上兩人的退路堵死,然后在空中架起弓弩,依附著惡毒尸火的骨箭如疾風暴雨般朝著城上兩人激射而去。
寧非煙眉頭一蹙:“沈機白一手所創的后天靈根可當真是個好東西,竟是叫這些沒腦子的蠻貨都知曉玩起了尸火毒箭。”
磷白色的尸火將城墻映得好似鬼火煉獄,那把薄如蟬翼的窄長妖刀在空中拉出一片點點火光。
她手中妖刀本就是集了妖帝咒言之火以及北淵半數疆土靈脈自生而成的本命器靈,星星點點的微弱火光好似一片銀白暴雨下無處可逃的螢火。
可是那明滅不定的星火卻含著令人戰栗的帝威,頃刻之間,斬出一片燎原之勢,一刀便截住了千軍紛沓。
數十道獅鷲頭顱鮮血噴灑而落,寧非煙收起了面容間的笑容,沐浴著戰場上的血雨腥風,踏過獅鷲的頭顱,一刀挑飛迎面俯沖而來的五名蠻邪戰士,順手一滑,接過戰亡落下的一只弓弩。
纖細的手指靈巧開弦上箭,十只骨箭穩穩當當地架在那巨大的弓弩之上,箭身紫蝶繚繞飛舞,手指一送,弦絲湍急而顫,那十只骨箭便消失在了弓弩之上。
天空應聲爆開十個巨大的血色空白空間。
黑壓壓的戰軍中,竟是被她一人開出十個血淋淋的空間來。
未等寧非煙召喚魔蝶,足下所踏著的獅鷲頭顱忽然一顫,死意覆蓋的眼珠子陡然爆開,一只血淋淋的大手破眼而出,抓住寧非煙的腳踝!
寧非煙全然未想過獅鷲的腦袋里竟然還能藏人,只覺身下傳來一股無倫的巨力,腳驟然沉入一片泥濘的血漿之中。
血漿瞬間沸騰如油,翻騰不止,一個生著雙翼渾身沐浴著滾燙鮮血的魔人從那顆頭顱里爬了出來。
寧非煙余光之中,看到了那些沸騰血漿里扭曲翻滾的血蟲,瞬間了然。
這戰場上的每一頭獅鷲怕是早已練就成尸,真正操控獅鷲身體的,正是這尸體中的蠱蟲了。
寧非煙亦是蠱道高手,魅魔一族不從此道,她這一身蠱蟲養魔之術,還是從蠻荒妖域里的一個種族里學習得來的。
翼妖。
她想也未想,折身以刀下劈,足下發力,將那顆獅鷲頭顱震成一片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