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非煙覺著,被雷劈得清醒了兩百年的靖姑娘,可不是什么好說話的主兒。
女魔君這如意算盤,怕是只能打一半……
“何時可以動身?”
結果兩人都是迫不及待的準備自保。
寧非煙摩挲手指的動作一僵,形狀秀美而含情的美人眸略微瞇起,眸光閃爍著一絲說不清明的色澤。
她微顯茫然地看著對面那位坐姿筆直得近乎料峭不近人情的白衣姑娘。
但見她眉目微垂,烏黑平靜的雙瞳瞧不出丁點異樣的顏色。
女魔君似是被二人的識趣給取悅到了,語調含笑道:“即刻動身。”
……
……
意識昏沉的百里安,在不可視的黑暗之中,聽到了隔壁幽牢的牢門枷鎖被打開,然后再一陣暴怒的罵聲中,響起了幾聲極為沉重的悶響,緊接著那無比囂張的怒罵聲變成了痛苦的咬牙呻吟聲。
隔壁新關押進來的家伙鬧騰不到一下子,似是就被看守幽牢的魔衛,無情冷酷地扔進囚牢之中去了。
上鎖冰冷清脆的聲音響了幾響。
世界再次回歸死寂一般的安靜。
為孔雀翎劇毒侵蝕的雙眼,所見的世界是漆黑的,這對于百里安而言,倒也算得上是一件極為難得的新鮮事了。
自打成為尸魔后,百里安所見的世界,黑夜遠比晝日來得更加清晰。
如今睜眼間不見萬物,宛若置身于日月星辰暗寂的長夜之中,反倒叫他覺得尤為安寧。
只是百里安知曉,此時并非夜間,而是中午日頭最盛之時。
而他所處于的這間幽牢,似也是受到了女魔君的特殊照拂,雖隔絕了外界的任何氣息,即便是神識也無法穿透這里的圍墻,但他的身體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太陽光輝的炙烤烈痛。
那疼痛要不了他的性命,百里安也感受到了自己的肌膚綻裂焦灼,并不似直接暴露在陽光下那般給他帶來了致命的傷害。
但即便如此,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仿佛在油鍋之中細溫煎炸,如無數燒紅的鋼針無孔不入地給他帶來灼傷般的痛苦。
總而言之,魔君是動了真火,即便是將他關入幽牢中來,似乎也沒打算讓他面壁的日子過得太安逸。
當寧非煙出現在這間幽牢門口時,看到與其他囚牢截然不同的滿室生輝的風景模樣,也著實大吃了一驚。
心道這魔君愛慘了一個人的時候可以恨不得將整個天下都塞進那個人的懷中,恨極了一個人的時候那也是真的舍得將他往死里折騰。
引滿室太陽之輝灌尸魔之體。
無異于活剮凌遲!
懸在門口的那只腳足足僵了許久,寧非煙才從震撼中回過神來,定了定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