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魅魔一怔,眼中明顯是有對這個名字的恐畏懼意,但迎上寧非煙那雙宛若深井寒月般的眼睛,精神不由一凜,下意識地撫了撫胸口正心那處模糊的咒印。
緊接著一股怒恨交雜怨毒顏色浸于眼底,她沙啞的嗓音像是一把生銹的鋸子,尖銳凄利地吐出一個字來:“恨!”
寧非煙喜怒不形于色,云淡風輕地回了一聲:“那你便依著這股恨意,好好的活下去,來日,我必會給你一個踏平山海,顛覆昆侖的復仇機會。”
老魅魔覺得她是在癡人說夢,聲音明顯帶著不信與自嘲:“就憑我?”
寧非煙自信一笑,道:“若憑你一人,自是個不中用的廢物,可若經了我的手,未必就成不了一把弒神的魔兵。”
她將開了口的紫金小葫往身前一遞,正對著老魅魔的那雙眼睛。
老魅魔抬首,看著女人那張精致得不像話的臉,霧氣濛濛里,她有一雙漂亮得殺人不用見血的眼,正在朝她微笑,聲音蠱惑:“難道你就不想看一看,曾經那個受你百般侍奉討好、高高在上的神,跪在你面前乞求憐憫的卑微模樣嗎?”
那眼神,那聲音,溫醇動人,亦能勾出人們心中陰暗的野火,風一吹,便縱火連了天。
她所說的那一幕,是老魅魔生平完全不敢肖想的,甚至連乘荒之名,都不是她這樣一只卑微下賤的魅魔能夠放在心中褻瀆默念的。
可是,寧非煙的話,卻無疑觸動了她心中最深的妄念與野望。
明知這個女人是魅魔中的異類,是比仙人還要冷血邪惡、陰險狡詐的危險存在,可鬼使神差地,老魅魔緩緩伸出了手去,化為一縷清光,流匯至寧非煙手中的紫金葫蘆里。
寧非煙十分滿意,收起葫蘆輕輕晃動兩下,垂眼輕笑道:“瞧,這不是有多了一個有趣的秘密。”
尊仙級別的神源化進了身體之中,即便只有半枚,其中充沛的靈水之力化作潺潺無盡、潤物無聲的春雨。
寧非煙所受的傷勢,都在這溫和養人的力量下逐漸治愈。
腹間血流不止的傷口很快結痂止血,周身無數傷口宛若螞蟻爬咬一樣,又癢又酥,顯然正在以著驚人的力量自行修補著那些外傷。
她一手提起紅妝的后腰腰帶,向鬼笛童子打了一聲招呼,道:“走了。”
鬼笛童子像是打包剩菜剩飯似的,將挖開的土包墳坑里,那半具骸骨一包一裹,跨在了腰間,揮舞著鬼笛就歡快興高采烈地奔了過來。
寧非煙眉頭一挑,看著它渾身墳頭陰土的臟兮兮模樣,眼神不由有些嫌棄:“你偷人家尸體做什么?”
若是打牙祭的話,挑選的‘開胃菜’也未免太過于重口了些。
鬼笛并未搭理她,下巴很是高傲地一抬,便躍進寧非煙的影子里,氣息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蠢貓這都養得什么鬼寵,同他那討喜的模樣性子可真真是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