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空不語,伸出舌頭舔著唇角間滑落的血珠,眼瞳急急一縮,目光瞬間冷漠下來,像三九天的冰,寒得刺骨。
他唇角掀起的弧度明顯有種病態的扭曲,“真的是你!那個女人她還真敢求啊……她竟敢讓我來保護你……她竟真的敢!!”
云容聽不懂他的瘋言瘋語,一針見血道:“閣下與我相識?”
放眼整個人間,身為正道一方魁首劍修,對待六界嚴禁誅殺的尸魔如此有禮磊落,目光不帶任何偏見的,怕是也只有她了。
也許是云容的眼神取悅到了嗣空,他眼中的癲狂熾意散去,化為悠閑的趣意,手指輕托下巴,逸然笑道:“不,我與你素昧平生,也絕不可能相識。”
他眼睛都笑彎了去,心情似是極為愉悅,那張長相極具欺騙性,很是容易讓人放下心頭的戒備。
云容卻未被這張臉所欺騙,她雖從容,精神卻也一刻未有松懈。
可是在絕對境界力量的壓制下,她沒有絲毫反應的能力,嗣空看似隨意緩慢地抬起手掌,卻給人一種沉重粘滯、不容抗拒的力量感。
他冰涼的一根手指在夜色中瞬變化為一枚鋒利的血刃,寒冷的劇痛像是邪惡的毒蛇,連撕帶咬,輕而易舉地破開云容的護體劍氣,灌進她的心臟之中。
一個扎眼的瞬間,云容便即將面臨著一場可怕的生死危機。
深楚的痛覺讓云容視線里的光景好似雨疏風驟,瘋狂顫抖模糊起來,周遭的一切都在扭曲著。
嗣空隨手的一個悠閑動作,卻是致命的狠毒。
他破壞掉了云容的真實世界,將她的靈識與感官拉進了一個極為可怕冰冷的死亡領域中來。
云容自覺得肉身壓來一種前所未有的冗重感,像是陷進了一片深泥沼澤,她身體一軟,眼看著就要朝著高空之下墜落。
嗣空靜靜地看著由云容,舔舐著食指溫熱的鮮血,宛若在品味著世間絕美的凄殤花汁。
他放逐者,素來叛逆成性,不服管教的逆子。
即便是父親將臣的命令,他抗了便抗了,反了便反了。
一切皆從心意,方成就出了今日的嗣空。
就在云容的身體快要被緋紅的霧色所吞沒的瞬間,一只手穿花過葉而來,緊緊攬住了她,將她從那片混沌死亡的領域里,拉回到了現實的真實世界中來。
云容身子無力,只能軟倒在身后那個滾燙火熱的胸膛里。
灼熱的氣息不斷撲打著她的發絲,熟悉的少年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原本清潤的嗓音被這迷離的霧氣蒸得有些沙啞。
他只說了一個字:“滾!”
聲音里壓著控制不住的暴戾冰冷,竟是對嗣空發作的。
嗣空被這個‘滾’字也是逼得一愣。
多少年了,在他的記憶印象中,是沒有人敢對他說出這個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