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海棠扶了他一把,察覺他背上冷汗沾衣,臉上的汗毛,也在汗水的浸潤中微微泛白,這才發覺不對,低聲道:“一刀,你怎么了?”
“我……”歸海一刀喘了口氣,按下了體內躁動的刀氣,導回原位,驚疑道,“為什么會這樣?”
“所以我說這門刀法不過爾爾。”
方云漢伸手按在那件衣服上,一邊摸索著什么,一邊說道,“單論這一刀,即使練到極處,也絕然破不了成是非那運用還不純熟的金剛不壞神功。”
“而且金剛不壞神功會令人脫胎換骨,這招刀法若是練下去,卻反而會損害人的身體,走向自取滅亡的不歸路。你現在還只是初次接觸,如果練的深了,這種失控的現象,就不是可以隨意治愈的了。”
歸海一刀沉默少頃,道:“多謝。”
他看著那刀譜,還是有些不甘,又辯解道,“這應該只是我的修為還不到家,當年我爹練這一招的時候,就從來沒有什么失控的跡象。”
方云漢道:“如果只修刀氣,是沒有辦法化解這一刀的缺陷的。甚至可以說,刀氣越渾厚犀利的人,練這一刀,失控的程度就會越深。”
“啊,你們剛才是說這個刀法會讓人性格變壞嗎?”
成是非到這時候才算是聽明白了,卻生出另一個疑惑,“我以前也聽那些說書的講,武林中有些武功,練了之后會讓人性情大變,好人也變大惡人。可是武功這種東西,不就是打打拳,踢踢腿嗎?到底是怎么讓人性格大變的?”
“因為那是……”上官海棠開了個頭,話語一滯。
她本來想回答說,‘因為那是邪功’,說到一半才發現,這是一句廢話。
練了某種武功會變得墮落惡劣,那當然是因為這是邪功。
這樣的對答,一直以來都是武林中的一種常識,沒什么人會去追根溯源。
你要是非問為什么邪功是邪功,那你怎么不問,為什么按某種特定方式呼吸吐納加靜心入定就會產生內力呢?
你怎么不問為什么太陽掛在天上,人就只能在地上走呢?
常識性的東西,普通人不會深想,非要揪著問的話,只會被人笑話,或者隨口糊弄。
也只有成是非這個身負絕世神功卻不懂常識的家伙,遇到了上官海棠這個聰睿而較真的人,才會出現這種認真思考,然后噎住的情況。
‘可是,邪功到底為什么是邪功呢?’上官海棠迷茫起來。
此時,方云漢開口:“雄霸天下這一刀,會令人性格大變,那是因為這一刀的行氣路線,過于刺激督脈中的各處穴位。”
三大密探都看向方云漢,專心聆聽。黃雪梅也有些懵懂的看著自己師父。
方云漢仍在逐寸按壓那件衣服,目光投注在刀譜上,順口說道:“人的情緒和肉體都是互相影響的,情緒激動的時候,會使得身體出現相應的變化,而身體上的異常,也會對情緒造成不小的影響。”
上官海棠微微點頭。鄉間老農都知道氣怒傷身,方云漢所說的,正是見于平凡處,顛撲不破,不容置疑的道理。
方云漢繼續講解:“以最為簡單的五臟與五種情志來說,心在志為喜,肝在志為怒,脾在志為思,肺在志為憂,腎在志為恐,就是身體狀況主宰心理情緒的一種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