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著手中一張圖卷,方云漢的目光落在了左起的第三座雪峰上,道:“消息無誤的話,朱無視現在就在那座山頭上。”
“天山啊。”蕭王孫從另一輛馬車上下來,往那邊看了看,說道,“雖然看著不遠,但恐怕實際距離還在百里之外,中途應當已經沒有什么像樣的城鎮了,我們在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去吧。”
“不用了,這一路上坐馬車過來,本來就是休息,我實在是已經休息的太充足了。”
方云漢卷起了那張圖,就用柔軟的圖卷,輕輕的敲了敲自己右邊的肩膀,仰頭看天,說道,“天色還早,等我打完了這一架,回來再吃晚飯吧。”
他說走就走,毫不拖泥帶水,等黃雪梅從馬車上跳下來的時候,他的身影已經淹沒在行人之間,依稀的幾次浮現之后,就徹底消失在長街上。
蕭王孫在小姑娘身邊說道:“要不要遠遠的跟上去?”
黃雪梅也向遠方那些山頭眺望了片刻,說道:“不用了,我就在這里休息,兩位前輩如果要去的話,請自便吧。”
小姑娘禮貌的向兩人點頭致意,之后,就抱著琴走進了客棧。
無痕公子坐在轎中說道:“看來這個小丫頭,對他擁有十足的信心啊。你呢?”
“我?”蕭王孫轉頭看了看那邊的幾輛馬車,道,“這些珍貴的東西,總不能無人看顧吧,我也就不去了。”
黃衣老人跟進了客棧,去幫著黃雪梅,與掌柜的交涉幾輛馬車安置的問題。
無痕公子坐在轎中,一柄紙扇敲了敲手心,不曾跟進客棧,但也不曾繼續向著那座山頭的方向去。
百里的距離,對方云漢來說,也算不了太遠,黃雪梅他們在客棧里安置好,吃了午飯之后,另一邊,方云漢已經開始登山了。
那是一座千丈高峰。
山腳下的時候還好,周圍的色彩尚算豐富,雖然大多是巖石深沉的色調。
而從半山腰往上,就基本是常年被冰雪覆蓋的狀態,一眼看去,茫茫純白。
若回頭望,或許還能見到下方云霧翻滾的景象,在這里,無論是朝哪個方向看過去,都看不到太多雜色,就像是一片落在高空之中的白色海洋。
難怪在當地人口中,也將這里稱之為“雪海”。
不過這山上的地勢,還是有一些明顯的凹凸轉折,或是小型的斷崖。
朱無視是將素心的冰棺放在一處寒冰洞窟之中,他現在應該也在洞內。
方云漢手中,有密探和風媒組織在當地人口中征詢制作的地形圖,詳細指明了上山之后的路線,足可以找準通向那寒冰洞窟的途徑。
道路崎嶇,山上雪滑,低溫仿佛使人體所能感應到的時間也隨之拉伸,覺得這條路甚是漫長。
方云漢走著走著,漸漸來了興致,收回了護體真氣,肩背上逐漸落了厚厚的一層雪花,發絲間也染上了一片片白華。
襯得他黑發愈黑,雙眸如同深沉而明澈的玉。
越是往高處,空氣也逐漸變得稀薄,方云漢在前進的過程中,左手拿著那張圖,右手掬了一把雪湊到嘴唇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感受著冰涼的空氣沁入心腑,無聲的笑了笑。
他前世也曾經爬過高山,只是那個時候,簡直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一個團,生恐有一絲冷風鉆了空子,就會留下針刀刮過似的痛楚,哪里能像現在這么放肆。
雖然收回了護體真氣,但他的體質早已經得到了全然的改善,洗髓換血,能夠感受到冰涼,卻不會被這涼意所傷害。
沒有了那些累贅的防護衣物,只是輕薄內襯,一襲長袍,使他更有一種,近似竹杖芒鞋輕勝馬,天下無處不可去的自在。
不久之后,他前方出現了一片顯然是被人工修整過的緩坡。
在此處引頸向上,已經隱約可以看到,這一段緩坡上方,存在一個碩大的洞窟。
隨著方云漢繼續向前,洞窟的全貌逐漸展露在他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