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的內壁巖石,黑黝黝的洞窟,還有洞窟前的一座雪人。
洞窟與斜坡之間,有一片平地,平地上的積雪已有尺許高,當方云漢一腳踏上了這塊平地的時候,動作便靜了下來。
他端詳著那座雪人。
說是雪人,其實明顯能看出來,那是有人跪坐在那里,時間長了之后,白雪積累,將衣物和五官掩蓋大半,才會形成現在的樣子。
那人的五官看不清晰,但是,在這個人雙手之中,各拄著一把劍,一把劍身散發出紅色的熒光,另一把劍,劍身寬大,隱隱之間,有慘綠色的兇戾之氣環繞。
周圍的雪花,若有靠近了這兩把劍的,就會被劍氣所摧,憑空消散。
方云漢看著看著,皺起眉來。
他跟那座雪人之間的距離,已經不足三十步,還是感覺不到那人的氣息。
當然不是說那是個死人,但卻說明,那人的“氣”,已經衰弱到了會被凌霜魔劍和天怒劍壓過去的程度。
這兩把劍雖然是武林傳說之中的神兵,可是天怒劍,需要天怒心法的配合,才能發揮出真實的威力,在平常狀態下,其兇戾之氣,也不過是相當于一個三流高手的威脅程度。
而凌霜魔劍,此時處在未被人催動的狀態,跟天怒劍也就在伯仲之間。
會被這樣的兩股氣息掩蓋過去,豈不是說,鐵膽神侯已經衰弱到三流武人的地步。
難道,他非但沒有像無痕公子所說的一樣,在打擊之中得到蛻變,反而還因誤以為凌霜劍也救不活素心,絕望之下引動傷勢,走火入魔了嗎?
這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這未免太令人失望。
“朱無視。”
方云漢向前一步,周身氣流涌動,吹向那座雪人。
雪人頭部的雪花,最先被吹開,白色的痕跡,在急速的氣流之中愈發淡去,即將露出五官之際……
轟!!!!!
一記重掌,轟在了方云漢后背上。
這一掌的力量,兼具了少林大力金剛掌的剛勁,昆侖烈焰掌的熾熱,武當派太乙綿掌專攻內臟的滲透勁力,又遠遠的超出了這三種掌法所能夠描繪出來的前景。
如果硬要說的話,這一掌的力量,就像是真正從天際墜落下來的一塊隕石,足以在山中堅硬的巖石之間,砸出一個波及數十米的巨大陷坑。
當這樣的力量聚集在巴掌大的一塊地方,即使是用萬金難求的玄鐵打造出來的人像,也要立刻被轟得粉碎。
然而,中了這一掌的方云漢,他沒有碎,甚至沒有破,沒有穿,沒有裂。
因為背后中了這一掌的時候,方云漢的手掌,已按在自己胸口。
他背部的衣物炸開一塊,露出了純金光澤的背脊。
局部運起的金剛不壞神功,加上從前向后,隔山打牛的一掌,讓方云漢抵消了這一掌近九成的力量,但是在被偷襲的狀況下,終究還是被震損心脈。
而那偷襲的一只手掌,突然化攻擊為吸力,雖然還是吸取不了方云漢的功力,卻將本來該被打飛出去的方云漢吸扯在原地,使他整個人,宛如被定在了這雪地虛空之中。
只有一股余波散開,吹得這片開闊平臺上積雪如浪。
這一掌的震動,使得前方那具雪人身上的積雪全被掀飛,露出了一件王侯的袍服,以及一張陌生的臉孔。
方云漢嘴唇咧開,兩行雪白的牙齒之間透出血色的光。
現在仍然是極度危險的一刻,以偷襲者的功力,即使第一掌傾力而為,到他打出第二掌的間隔,也短暫到大概只能容下一個念頭的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