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普及一門內功,單憑我們現在的勢力,是絕做不到的,必須要跟朝廷合作。”
即使陳五斤即刻下令,讓大商會刊印幾百萬本,放到各地賤賣甚至免費發放,也絕對算不上是普及。
因為大齊目前,不識字的人還是很多的,十個人中只怕有五個,目不識丁。就這,還是因為一百五十年前那位賢相大力推動教育,若放在那位賢相之前的時代,九成九的人不識字才是常態。
所以要普及這種東西,只有讓朝廷發力,命令層層擴張,讓各地官衙直接安排人手,到那些不識字的人群中去朗讀這門功法,把這些呼吸吐納的要點告訴他們,才有可能做到。
陳五斤的語氣凝重,“問題就在于,朝廷未必樂見這種事,更別提為此出力。”
“即使是在這百獸異變的時代,要朝廷把掌握力量的方法普及下去,確實還是極難的決定,這樣的判斷,與我不謀而合。”
方云漢語調平和的說道,“所以我準備親自去皇都,跟他們談談。”
陳五斤臉色微動,道:“這種事情急不來,你若采取強硬的手段,對我們以后的發展來說,得不償失。”
方云漢聽出陳五斤的幾分緊張,失笑道:“在你心里,我就是個只會動用暴力手段的人嗎?”
陳五斤略有些尷尬,端杯喝茶,以作掩飾。
說來也怪,仔細回憶,其實方云漢在他面前一直表現的彬彬有禮,配上膚色冷白,略帶病弱感的外貌,可說是翩翩公子,溫文爾雅,但是真要提到讓方云漢去解決某件事情的話,陳五斤第一反應必定是方云漢要動用武力手段。
也不知道是因為方云漢本人具備某種粗……獨特的氣質,還是因為海皇這個代表個體武力最高峰的名頭頂在他頭上,使人不自覺的往那邊聯想。
“放心,大齊的朝廷總體來說處于君臣相得的賢明時代,我對你那位好友和現在的皇帝都挺滿意的。”
方云漢目光飄忽的說道,“一朝之政,太過繁浩,我也沒有自信能把大齊整個朝廷改成比現在更好的狀態,自然會費些心思尋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陳五斤問道:“什么?”
方云漢沒有正面回答,只道:“這次我又帶回來一些武功秘籍,稍后也送入藏經樓,最高端的那一部分,我們自己留著,其余的,全都再抄錄一份,我帶去京城。”
陳五斤明白了。
他們之所以推斷朝中不愿意普及這門內功心法,最主要的問題,就是朝廷方面必定擔心功法普及以后會鬧出亂子,就像那一句心懷利器,殺機自起。
如果習武的人只是一小部分還好,但若有太多人具備了輕易行惡的力量,就會失去對官府、對律法的敬畏。
然而,在官方內部也普及功法,雖然入門可能更難,上限卻更高,也就不必擔心失去律法威懾力度的問題。
當然,即使在大方向上這一套邏輯已經沒有問題,但真要把這件事定下來,還不是那么輕易簡潔的。
“這樣的大事,確實需要面談。”陳五斤思忖片刻,說道,“此去皇都,我與你同行吧。”
方云漢笑道:“總要先把該準備的東西準備好啊。把那些秘籍再抄錄一份,大約要多長時間?”
陳五斤答道:“發動現在山上所有人手的話,五天左右。”
他望了望雪地,“如果不再下雪,等他們抄錄完了,也該是雪水徹底消入土壤之中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