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被稱為“西岳”與東岳泰山并稱,最早見于《爾雅·釋山》一書。
西岳這一稱呼,據說是因平王東遷,華山在東周王國之西,故稱“西岳”。
秦帝國建都咸陽,卻是在華山之西。
焱妃似乎也跟他想到了同一個方向,這個時候開口說道:“我聽說,嬴政在桑海的時候,突然身患重病,借助了公輸家的機關,才能及時趕回咸陽城,卻在當天晚上身亡,如今已經傳位給扶蘇了。”
她說這段話的時候,心情非常平靜。
如果太子丹還活著的話,他要跟秦國作對,那么焱妃無論如何都會站在太子丹這一邊,哪怕會走向最悲慘的結局,但是這時候,太子丹已經死了。
而她的女兒卻還活著。
那么,這大秦帝國以后到底會如何,焱妃也根本不會在意。
“是。”
蓋聶應了一聲。
他剛才是在想嬴政,是在想扶蘇,卻也是在想……
純陽子,應該會去一趟咸陽城吧。
當人們眼中的太陽爬上了天空的最高處,這一天的中午,頂著純陽子名號的某個人,卻還在白梨山下。
原本只是一座荒山的白梨山,最近多了幾座屋舍,地勢上好像也發生了些許改變,山腳下多出一大片平地,綠草茵茵,景色使人頗為心曠神怡。
方云漢與黃石公,坐在石桌兩側,各自捧著一個竹杯。
一根竹節切成兩半之后洗干凈了,恰好就是兩個杯子,不過黃石公手里的杯子,是一杯溫水,而方云漢手里捧著的,是一杯酒。
他們在這里已經聊了三天三夜,時而以酒與水對飲,任憑日升月落,風來雨去,精神煥發,全無半點疲倦的意思。
“本質上來說,世上的任何事物都是相互聯系的,月亮的明暗圓缺,大海的潮汐,草木的生長,太陽的起落,陸地的變遷。甚至這大地之間一顆塵埃的走向,或許都跟九天之外,一顆星辰的生滅,有著些微聯系。”
喝完了杯里這殘余的一口之后,方云漢帶過來的酒終于是喝光了。
他也為這三天三夜的交流做了一個結尾,“你雖然說是被困在了一座小山的自然循環之中,但是這一個小循環,還是在整個天地的大循環之中,只要把握住從小循環混入大循環的這個節點,你就能夠跳出這座山。”
“日后束縛你的,就不再只是一座山,而是一片陸地,不過,如果你能在練虛境界之中走得更遠的話,那么,總有一天會連陸地也束縛不了你的。”
黃石公點點頭:“這也是我之前尋出來的一條路子,不過要把握住這個節點,推算出完整的脈絡,分毫不差的從小循環滲透到大循環之中。”
“原本預計,要完成這一步,非二十年苦功不可得,有你以另一個視角來探討,卻讓這個時間大為縮減,大約只要十年到十二年的樣子。”
黃石公手里的茶杯跟石桌的表面,其實有半寸的距離,他的手捏得很穩,這一點距離在之前的半個時辰里,沒有縮減一分,也沒有拉長一分。
他腰背脊椎坐的也太直,太穩定。
以至于這個人雖然還是在開口說話,種種做態,仍有人的七情六欲,卻越來越像是一座正在淺眠的山。
那種隱藏在道法自然之下的慘烈逆舉氣概,好像也隨之變得更溫和了一些。
那不是消失了,只是有了更明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