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道乙貌似欣然,循循善誘的說道,“即使你九死一生,把降龍木交給開封府,換得朝廷一時的庇護,但朝廷現在兩面開戰,也分不出多少人手來針對星宿派。”
“而江湖之中,星宿派如此張狂,勢力擴張猶如暴風過境,我明教中人已必然要與之一戰。”
不同于一開始的虛言偽飾,包道乙這個時候,已經可以說是全盤盡在掌握之中,說起話來沒有半分虛假。
他是真正愛惜穆桂英這個人才,心知只有實話才能打動得了她。
“以你這一路上展露出來的智謀,資質,入我明教,必受看重,你的朋友也各有長處,都可以保全性命,得到栽培,日后明尊動手滅星宿派時,少林、穆柯寨、親友護衛、多年壓迫的前仇,都能乘勢雪恨。”
長須道人言談之間,透露出對這四人底細的了解,看來明教雖然只現身兩位尊使,來的人,卻絕不止這兩個。
即使能夠僥幸從他們手上脫身,也必定會被暗伏的明教門徒牽住腳步。
穆桂英垂眸,看著已是一副束手無策的模樣,但她沒有嘆氣,依舊很有定氣的說道:“看來我們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不止沒有其他選擇,你們也沒有太多時間。”
包道乙神色微冷,松開五指,寶劍再度懸浮起來,手搭長須,沉如鐵線,道,“我的耐心雖然不錯,但谷中一戰必然引來注意,若是再有人來,我的劍只怕就不那么分得清誰是該死的,誰是可用的了。”
威逼利誘,手段盡出,暗紅的劍身冷光映照面目。
穆桂英展顏一笑。
她從穆柯寨奔逃至少林,又一路輾轉流落到終南山,這一路上風塵仆仆,身經百戰,披星戴月也是嘗試,即使身體可以休息,精神上也早已經疲憊不堪。
可是她這一笑,身上沾染的塵埃血跡,就都成了映襯。
清艷絕倫的煥然銳氣,威不能屈,利不能誘,就算“道”“義”,也束縛不住。
“你若不答應,身邊的人都會死,降龍木也終究保不住,真是最最愚蠢的選擇。”
她笑說,“當初丁春秋上山的時候,也是這么跟我父親說的。”
包道乙已有預感,眼放殺氣,眼神如同尖錐一樣,迫在穆桂英臉上,好像要用這種壓力讓她不敢再說下去,使她改變主意。
可笑他這般作態,對方還說得更暢快。
“然后我父親說,老子占山是土匪,一條絕情漢,刀砍不皺眉,難道是個軟心腸嗎?”
大家都會死?
當然會,很可能會,但人還沒死,就絕沒有妥協。
這世上有一種人,可以為朋友付出性命,可不能是自屈了尊嚴。
包道乙冷嘆:“可惜了。”
烏紅光華一閃。
雁翅刀出鞘,披一泓秋水寒徹骨。
揚刀齊秀眉。
刀斬飛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