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碼頭上喟嘆良久。
終于到了六月二十三這天。夜幕逐漸褪去,陽光照著東海上一個不知名的小島。
從昨晚起,就有一個船隊開來了這里。
島周圍海面上在不同的方位頭朝里的泊著十艘海滄戰船,把小島團團圍住。船的桅桿上都飄揚著一面紅旗。東面那條船上,穆翊帆站在船頭舉目瞭望,鐘岳成和沈無岐陪在旁邊。
穆翊帆看了一會兒,道:“這小島選的不錯,島上有泉水,還有山峰,做個水寨的確是容易駐守。”
鐘岳成在一旁說:“這小賊若是行的正道,倒不失一個難得的人才。”
穆翊帆扯了扯嘴角:“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賊就能勞動我穆氏舶行出動了最精銳的船和綱首來戰,真是一代新人勝舊人啊。”
無岐慚愧的接話道:“上次在島上是無岐疏忽沒有發現彬彬,不然斷不會有今日勞師動眾,還讓穆叔叔親來涉險。”
穆翊帆寬慰他:“賢侄不用再自責。你還年輕,涉世未深,不怪你。我聽阿成說是你注意到翟五吃的豚肉才牽出了白曄,一路上還給阿成出了不少主意。賢侄有如此才智,未來定不負你父所望。”
鐘岳成看穆翊帆語氣中頗有些悲意,就說:“主人不必憂心,我舶行里一萬多人,就是百里挑一也能出百十號人才。”
穆翊帆搖頭道:“阿成近些年嘴巴是越來越甜了。我憂心的不是缺少百里挑一的人才,而是萬里挑一,能接下我舶行重任的人。”無岐聽了眼眸黯淡。鐘岳成聽出穆翊帆真正憂心之處,想接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好沉默了。
正說話間,只見部領從船尾跑來。“主人!有條小船從后面過來了。”穆翊帆急和鐘岳成跑過去觀看。只見一條艄舟由遠而近。舟上七八個人搖槳,張著船帆。待駛到穆翊帆他們船邊上,舟頭上一個小頭目喊道:“穆氏舶行的人聽著!我家寨主在坤西南向二百里處島上靜待各位!望不要失約!為表誠意特將穆姑娘耳墜獻上!”說著晃了晃手里的東西。有水手到他船上把他手里的盒子呈給穆翊帆。穆翊帆讓隨船而來的彬彬的貼身使女紫竹來看:里面果然是彬彬的耳墜。
穆翊帆臉色肅然,對鐘岳成點了下頭。鐘岳成會意,急令手下揮旗傳令。只見七條戰船拔錨起航,船隊排成一列,在陽光下朝坤西向全速駛去。
穆氏舶行已經把周圍探測清楚。這島方圓百里并無小島毗鄰,沒有接應,不是海匪選擇行事的好地點。因此穆翊帆判斷白曄并不會在此交易。但也怕海匪留有后手,所以留下三艘船看顧。
行進了半日,眼看日已過午,眼前出現一座小島。靠近了看到岸上有人,見到他們大聲呼喊:“穆氏舶行的人聽著!我家寨主在辰東向一百五十里處恭候大駕!為表誠意,特獻上小姐羅帕!”
穆翊帆皺著眉看看雜役拿上來的盒子。鐘岳成說:“這小賊真有韜略。咱們一路駛來,總見海上有小舟遠遠瞭望,他倒是見機行事,讓我們不斷消耗。這樣一來,咱們的兵力倒是不斷分散。這三個島呈掎角之勢,相互倒是真能接應。”
穆翊帆平靜道:“不怕,咱們也安排了后援,如今已過去大半天,再過一夜我們沒有信號發出,阿正的船就會出發。他也應該知道利害,不會再換地點了。”
于是穆翊帆下令,又留下三艘船看顧,其余的轉向繼續航行。四艘龐大的海滄戰船在碧海藍天之下航行在茫茫大海上,激起的海浪聲傳出去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