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滅口!”穆翊帆深深點點頭:“看來祁阿強說的是真的了。馬貴怕他手下被指認出來,就派姜發奎先下手為強殺了他。”白曄擰著眉毛不發一言。
穆翊帆覺出這件事情的棘手:“如今舶行里出了人命,怕是隱瞞不住。”急命鐘岳成著人去報官,又著人看守祁阿強的尸體,自己帶著眾人預備出了地庫到前廳去。
剛從那小庫房出來,還未及轉身,只聽到對面一間小庫房里有人粗聲大喊:“穆行主!穆行主!如今找到了真兇,何時放小人出去啊?”一眾人等循聲望去,只見有個黑粗的腦袋湊在對面木板門上的瞭望孔上拼命的大喊。穆翊帆才想起翟五已經在這里被關了快一個月,聽著他這急切的哀求忽然心念一動,命人去開了他的門。
門一開,翟五不等招呼徑自出了庫房門,滿面堆笑的預備給穆翊帆下跪。猛然看到了穆翊帆身邊站著的白曄,大吃一驚:“阿,阿曄?你怎么在這里?”白曄見了他一臉的不奈:“不是你說我借了你的船我怎么會跟穆行主打上交道呢?”翟五是老江湖,一眼就看出白曄和穆翊帆的關系,只把滿臉的褶子擠的更深,帶著討好的語氣:“我本是跟穆行主提起你的孝順,并不是誣陷你。我還說你從良做了海商,跟我只是做生意而已…”白曄打斷他的話:“如今真要感謝你給我起的這個頭,從今后小爺我就不再做海匪,就要跟著穆行主做真正的海商了。”翟五一聽知道白曄恐是走了大運氣,更是一臉的假笑:“恭喜恭喜我兒…”白曄劍眉倒豎:“哪個是你兒?你再說一次我就把你滿嘴牙掰斷了打進你肚子里去!”翟五嚇得忙跪下不停作揖。
“好了!”穆翊帆制止了翟五,上前去用手把他下巴托起來:“我且問你,昨夜那送飯的來時你都看到了什么、聽到了什么?一五一十說清楚,我不僅放了你還會贈你兩萬貫,保管你能風光些時日。若說不清…我這庫房就是你下半生的宅子。”
翟五眼中閃出一種強烈的渴望,嘿嘿的笑了兩聲:“說,小人知道的全說。穆行主如此大氣,小人哪能不從?只是,我那寨子人口眾多,那兩萬貫…”
穆翊帆輕蔑的“哼”了一聲,張口道:“說的全、說的好、說的真,就是五萬貫也不過是我九牛一毛。”
翟五大喜,磕頭如搗蒜:“穆行主豪爽!小人這就告訴您!”鐘岳成在一旁早就不耐煩,喝道:“快說!”
翟五眨巴著眼睛一一道來:“昨日晨起我看到對面庫房又關進個人,就想跟他說說話。可不管我怎么搭訕,那人一句也不回應。晌午那個送飯的阿毛來的比平日晚了快半個時辰。我平日耐不住餓,又跟他早已熟識,就忍不住嘟囔了幾句。他聽到了竟然沒有呵斥我,只是笑嘻嘻的跟我打個哈哈。我心下就奇怪,留意看他。見他給我的只是一碗白飯并一碟子稀稀拉拉的菜蔬,食盒里卻留了魚肉。我不依,要他把那魚肉給我,他卻朝對面使個眼色,悄悄的告訴我‘是給那邊的。’我早聽說那個祁什么強的是這次抓過來的海匪,心有不滿,就隨口抱怨他們待我倆不公。沒想到阿毛卻壓低聲音神秘的說‘你卻是想死?跟他搶吃食?’。我心里覺得大概有事,就沒有再言語。那阿毛就把魚肉拿給對面的祁阿強,我因為覺得好奇,就留意他倆的對話。可那阿毛只說了一句‘吃完了把碗筷還我’,那祁阿強從瞭望口接過碗碟、吃畢,再遞還給阿毛,一直一聲不吭。那阿毛磨磨蹭蹭的一直不肯走,直到看守來叫才不情不愿的出去。”
翟五一口氣說了這些,末了又對穆翊帆求了又求:“穆行主,我可把聽到的一字不差全說了!這可是那阿毛最后留的話了,想是他被人指使來遞了藥瓶給那什么阿強的。您可要說話算話,賞給小人五萬貫!”
穆翊帆嗤笑:“稍安勿躁,你的話到底值不值這么多還要驗證才行。是真的保證不會少你一文。”說完對旁邊的伙計一使眼色,兩旁來人把翟五架起來推搡著入了庫房,將門鎖緊。翟五也不惱,只在里面大喊著讓穆翊帆不要忘了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