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得意的挑釁,無岐指指她那雙未纏過的腳,揶揄道:“福州那家是沒有打聽,等到過了門看你腳這么大,不得暈過去?保不齊畜三四個小妾擠兌你呢!”
彬彬神色一滯,看看自己的腳,回頭惱怒的問他:“你是不是也嫌棄我的腳丑?”
無岐故意抓著她腳踝仔細看了看:“這樣根本什么也看不到,不如脫了鞋襪再看!”說著不由分說把那只男人鞋從她腳上拔下來,襪子也揪掉。彬彬心里一驚,忙去推他的手,但一只瑩白玉足已經呈現在他面前了。那只腳不大,自然的足弓呈現了優美的弧度,白嫩圓潤的腳趾并攏著,長短胖瘦恰到好處,有種天然的美。
無岐看呆了,竟然把鼻子湊上聞了聞,不由自主言道:“真香。”彬彬羞得無以復加,蹬腳踢他:“色鬼!快把我腳放下來。”聽她叫他“色鬼”,胸中異樣情愫涌動,無岐忽地上來把她撲倒在地,作勢就要吻上去。
彬彬張慌的忙去阻擋,無岐并沒有行動而是捧著她臉問:“讓你叫我‘色鬼’,如今乖了嗎?”
彬彬臉色嫣紅,在他身下點點頭:“再也不敢了。”
無岐方才滿意的坐起來,復將她拉起來摟到懷里哄著:“我不喜歡裹得畸變的小腳,只喜歡你這一雙。只因它們是你的腳,所以我喜歡。”
彬彬眼睛一酸,淚流了下來,說道:“我自小沒有了外婆,外公也不怎么管我娘,所以她就沒有裹腳。若不是因此,她也不能女扮男裝跟在我爹身邊。可我五六歲的時候,娘卻專門找了裹腳好看的嬤嬤給我裹小腳。可那滋味太疼了,只幾天時間我就疼的徹夜難眠,娘開導我說‘大家閨秀都是要裹腳的,不然長大了嫁不出去’。可我還是疼痛難耐,就晚上偷偷解開,娘見了很生氣,要找人日夜看著我。我絕食相對,說我不嫁人了。爹聽見了心疼我,才讓娘給我解綁,說嫁不出去他養我一輩子。所以,我就沒有裹腳。”
無岐靜靜的聽著,把她臉上淚痕擦干:“好好的怎么又哭了?小時候我見過我娘的小腳,當時只是心疼娘親受苦,并不覺得美。你放心,我沒有那個嗜好。”
“我不是因為這個。”
“可是今日那個許氏又觸動了你的心弦?”
彬彬怔怔說道:“天下薄命的女子怎么那么多。像許氏,縱是生在小康之家,裹得一雙三寸金蓮仍不免淪為玩物,一生在下賤的泥潭里掙扎;如我娘,何其幸運有男人真心待她,為她遮風擋雨,可仍是無名無份,看似無憂無慮實則狀如危卵;如你娘,迫于禮法,與所愛之人不能相守,一人孤苦貧病而去,縱是贏得身后名分可終究寂寞歸黃土。身為女子,為何不能跟男人有同樣的地位和意志?只能依附于男人而過活?若能自由自在存活于天地間,該有多么痛快!”
無岐忙摟住她:“乾坤有秩、天地有常,這大逆不道的話,不要再說了!”又抬起她下巴,認真說道:“我不會讓你如她們一樣薄命,我會盡力給你一片自由的天地。你想怎樣翱翔,我都允許。”
彬彬方回過神,嘲笑他:“說大話!還要我翱翔呢!不過是白大哥夸獎我兩句你就吃醋,我若是翱翔出了你的天地,你還不知要怎樣呢!”
無岐忽然手上用了力,眼里多了一縷狠意:“除了這個我不允準,別的都由著你。若是你出了。。。我就。。。”
彬彬毫不懼怕迎著他目光:“你想怎樣?殺了我不成?”
“我就拋了鉤鐮繩索捆上你的腰,和你同飛而去。”無岐說完這話眼神中方顯了一片促狹。
彬彬心內卻暖意涌動,忽地湊上去親了他唇一下。無岐稍微一愣,隨即捧著她臉,排山倒海的吻了過去。
兩人又是纏綿良久方止。彬彬窩在無岐懷里,只覺心底無比愜意。
無岐忽而想起什么,湊到她耳邊輕輕的說了。彬彬羞得把頭埋在他肩窩處,心里撲撲通通直跳,難為情的說:“…那絲絹是為了扮男子,晨起時特意纏的…”
無岐輕笑:“纏得那么緊,又厚實,怪不得……怪不得,你會中暑。”
他湊到她耳邊又說了幾句,彬彬臉色更紅,然后扭扭捏捏的從他懷里抬起身子,臉紅仆仆的把無岐往外推,說著:“那…你到外面去,換紫竹過來…”無岐本不愿出去,奈何外面還有老車夫和紫竹、順子。兩人畢竟連親都未定,今日所行之事已經遠遠出格,雖說帶著的都是自己的親信,也保不齊會傳到爹的耳朵里。他不想再被叫到書房里耳提面命,于是戀戀不舍的出了車廂,換紫竹進去伺候彬彬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