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彬沒理他,轉身對屋里正忙活的李阿嬤吩咐:“阿嬤,煩您仔細看著她們拾掇整齊。我娘回來告訴她我回后園去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無岐忙追過去問她究竟是怎么了?彬彬卻一味虎著臉不說話,兩人一邊追一邊走,來到了后園。
到沒人處,無岐才敢一把拉住她:“問你幾次,連理都不理。到底又有何事?”彬彬看無岐既擔心似乎又有怒意,眼圈一紅,兩行清淚流了下來。
見她不說話卻哭了出來,無岐才慌了,忙用手給她擦淚,哄著:“又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說出來,我定改正。別哭了好不好?”
半天她才止住了眼淚,哽咽著說:“你族里人是不是不同意你娶我?”
“何出此言?”
“聽剛才公爹話里的意思,怕是惠安的族人不同意的。”
無岐心才放下,說:“我爹剛才醉了,說的醉話,也是可信的?反正我沒有聽家里人說過此事。”
“醉話才是真話!若是沒有這事,公爹怎么是那樣的說辭、那樣的語氣?”
“怎么可能?你有哪點讓他們不滿意?”
彬彬眼淚又流了出來:“我是外室生的私生女,我又被海匪掠去過……”
“只要我不說什么,干別人何事?犯得著為此傷心嗎?”
彬彬扭身扶著身邊的樹干,不停的擦著眼淚。
無岐心里也十分郁悶,把她身子掰過來:“這事定是你多心了。我族規嚴格,如果我族人不同意,我爹是不會來提親的。再說,你知道我心的,我非你不娶。假使他們真的因為那些事不同意,往后不跟他們來往就是了。”
“為了我,讓你被族里人孤立,讓公爹、婆母受辱。我豈不是成罪人了……”彬彬眼睛哭成了桃子。
無岐跟著五味雜陳:“說了是你多心,明明沒有的事也能自尋煩惱。我泉州沈氏最重名譽,我爹既然來提了親事,就是認可了你,絕不可能會族里人不同意還一意孤行的。我爹方才是因為想起了我娘的事,壓在心底的恨意上涌,語氣才那么僵硬。”
最后那句終于起了作用,彬彬方才止住不哭了。
無岐松了口氣,替她擦著眼淚,柔聲安慰:“往后不可胡思亂想。我家里人多事雜,若一直是這個性子,難免受苦。”
聽他有些埋怨她,她又撅起了嘴:“你又看扁我!我十四歲就曾幫我娘管過家,綉坊上百個繡娘,我也沒懼怕過。怎么就管不了你家里那一攤子?”
看她眼角還掛著淚痕,就已經被激起不服輸的勁頭,無岐撇嘴一笑,故意說:“是為夫的錯,又怠慢了娘子。為夫錯了,請娘子懲罰。”
彬彬被他逗笑了,一腔怨恨方付諸東流。兩人言歸于好,約定了明日的時辰,才又一起返回前院,各自去陪伴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