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岐看她又生了氣,心也有些急,但一時不知如何哄她,說不出話來。
白曄看兩人起了口角,忙來勸解:“這都怨我,不該提起這個話頭。穆姑娘蘭心慧質,畫技一流,沈公子沒少夸贊。某跟兩位相交一場,公子跟姑娘剛剛定下親事,在下還未及恭喜。穆姑娘請看在白某的薄面上莫要再生氣了。白某這里給你賠罪了。”說著拱手作揖。
彬彬看白曄如此,不便再計較,只好一個萬福,此事才算暫時過去。
這時婉茹開門出來。一見門口是彬彬和一個清俊的公子,眉開眼笑的上前說話:“好久不見,穆姑娘一向可好?”
彬彬見婉茹還是那嚴整的姿容、雍容的貴氣,溫和的對她說話,撲過來握住她的手道:“好久不見姐姐,彬彬心里甚是惦念。”姐妹兩人都激動的濕了眼角,又絮絮說了幾句話,白曄才止住她們,對婉茹介紹無岐道:“阿如,這位是云鳳標行的大公子,名諱‘無岐’。前幾日剛剛跟穆姑娘定了親事。”婉茹見無岐氣質不俗,含笑萬福道:“原來是泉州沈氏長公子,妾身有禮。恭喜公子得配佳人。”無岐回禮,心說,白兄的這個娘子果不是一般人物。
彬彬驚訝道:“婉茹姐姐你怎知道他是沈氏族人?”婉茹道:“妾身少時長于泉州,風貌自然了解一些。泉州沈氏名門望族,云鳳標行又是嫡系,豈有人不知?”
“原來姐姐也是泉州人士。那此次就是回了娘家!”彬彬只顧高興,卻沒注意白曄和婉茹皆是一驚。
婉茹回過神來,岔開了話題,忙說慢待,竟然忘了讓客人進門。遂將彬彬和無岐并他們帶的人讓了進來。
到堂屋坐定,婉茹上了茶。彬彬將兩個箱子打開,里面有做好的女裝、男裝成衣若干套,全是上好的料子和繡工;還有布料若干,絲、綿、麻一應俱全。她指著這些說:“這是我母親要我帶給姐姐的,想你們剛來泉港,一時不趁手之處很多。這些先用著,望姐姐莫嫌粗陋。”婉茹看了兩眼,謝道:“多謝大娘子惦念,妾身不勝惶恐。”彬彬抿嘴一笑,將跟著的六個下人叫進來,在婉茹面前一字站開。對婉茹道:“此六人是我娘專從我家里挑出來給姐姐用的。有可做貼身使女的,也有粗使丫頭;那兩個男仆可幫著看家護院。他們一向老實本分,如姐姐用著可心就留下,不稱心的盡管遣回來,千萬不要抹不開臉。”
“這怎么使得?折煞我們夫妻兩個。”婉茹推拒:“穆姑娘知道,我一向自己動手來的,如今已經慣了,家里多這些人倒是不自在。”彬彬笑道:“無妨,姐姐不要再客氣。這個院子雖不大,打理起來也是很廢氣力。不說別的,后園那一眾花木就折騰死人。還有日常的灑掃、茶水、膳房那一套都要人盯著。白大哥日后就是我穆氏舶行的棟梁,來往的客人也會很多,迎來送往的,家里缺了人手可不好辦,無端的讓人看笑話。”
婉茹還是堅辭:“穆姑娘,阿曄不過在碼頭上忙忙。我跟他講好了,有客人一并在舶行里接待,我家里只過我倆個不接待客人的。婉茹唐突了,但是仆人真的不能留下。”
聽婉茹的話已是十分不留余地了,彬彬覺得奇怪,心道,婉茹姐姐從未這樣生硬的說話,又想到昨日鐘堂主回復說白曄的娘子染病不肯到依婷綉坊相聚,她如此抗拒與人相交,倒是意料之外。
無岐見這場面尷尬,忙向白曄道:“白兄,這些安排均是我岳父岳母一片好意。事先沒有詢問你們,倒是有些冒失,如不想人太多攪擾,不如只留下兩個應門的,也好讓彬彬回去交差。”
白曄點頭,卻是不敢答應,只一味的看著婉茹。婉茹見彬彬面露委屈,無岐又說情,不好面子上過不去,就說:“就依沈公子之言,留下一男一女兩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