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東府之后,染冬過來稟報,說是錢江回來了,要見余明珠。
余明珠衣服都未曾換好,便到錢江的院子里去見他。
錢江有一個一直帶在身邊的常隨,原本是書童,錢江被奪去功名之后,便做了常隨,名叫錢大,是個極為圓滑的。
錢大看到余明珠會后,笑著說道:“小姐,老爺在屋里頭等您呢,特意給您買的城樓上的小吃。”
余明珠小時候經常央求錢江帶自己出去玩。
“錢叔帶路吧。”
錢江的院子非常破舊,院子里光禿禿地,連根草都沒有,屋子里頭裝著許多字畫,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畫的。
若是旁人看到,定然不會想到,這居然是首富女婿的房間。
錢江坐在一旁的桌案前,他似乎正在寫字,余明珠走到錢江身旁,她仔細看了一眼。
“父親這是在寫什么?”
“程文。”
余明珠忍不住笑道:“父親不是不能考科舉了嗎?”
錢江看了一眼余明珠。
低聲說道:“算是一種執念吧,我從小讀書,總想著有一日可以為官做宰,只可惜造化弄人。”
“父親恨母親嗎?”
“不恨。”
余明珠笑著說道:“父親今日找我為了什么?”
錢江看向余明珠。
“我知道你在調查當年你母親亡故的緣由,作為一個父親,我希望你可以停下來。”
余明珠問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錢江苦笑:“那你要做好準備。”
錢江轉過身,似乎不在準備同余明珠說話,他在余家經營這么多年,縱使是余萬三也輕易動不得他,更別說余明珠了。
而且余明珠總歸對這個父親有那么一絲絲感情在。
當年余家流民搶劫的時候,錢江將唯一生的機會給了她。
人總歸是復雜的,以至于重活一世的余明珠沒有辦法對任何人下死手,甚至是老太君也曾經對她有過偶爾的憐憫和溫情。
余明珠深吸了一口氣。
“多謝父親提醒,女兒先告退了。”
余明珠回到了文瀾院,染冬在院子里頭杵著,方才她罵罵咧咧地訓了一堆小丫頭。
余明珠無奈道:“我在東府里作威作福,你這小丫頭在西府罵罵咧咧,咱倆還真是一對主仆。”
染冬忍不住有些不服氣道:“是小姐不帶奴婢去東府的,奴婢在家里也沒閑著,奴婢揪出了一堆老太君安插在我們府里頭的細作。”
染冬一副有功之人的模樣,倒讓人覺著好笑。
她在這東府里耀武揚威了一上午,也未曾吃上一口飯,染冬便趕緊讓人上菜,余明珠吃的不少,可是看著對面空蕩蕩的座位。
卻忍不住開口道:“姑爺到底去哪里了?怎么還不見人影。”
染冬眨了眨眼睛,她說:“小姐,姑爺都這般坑害你了,你還想著他呀?”
余明珠笑道:“正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而且他也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