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陰漕運十二堂總舵,恩義堂。
章師爺正在向總舵主查鏞回稟山陽王墓之事。
查鏞聽聞氣得從太師椅上跳起來,黑紅的臉上肌肉不斷的抽動:“派出的十三個弟兄,竟然一個都沒回來?”
“是,一個都沒有回來。”一個穿著儒服,緊扎腰帶,戴著綰巾,讀書人模樣的中年人回答。
查鏞順手操起桌上的茶杯,摔到了地上。
隨后又重重坐回到太師椅上,氣乎乎說:“這次派出的可都是盟里武功高強的弟兄,是什么樣的人能將他們都解決掉呢?”
他那健碩魁梧的身子把椅子壓得吱噶一響,雖然漕運碼頭也偶有失手,卻沒有這樣如此吃虧。
“回總舵主,這些人的具體身份屬下不知,我們也是奉高賓之命,這月內監視末口的動向,如若出現陌生人勘察,就緊盯著他們的行動,倘若這些人接近山陽王墓,則不留活口。”
“那這些人可探查出來了什么?”查鏞問道。
“他們已經進到墓里去了,有兩個弟兄還被他們殺死在了墓里。”
“他們可否發現了地宮?”
“據派出去的兄弟回報,只有墓門尚未關閉,未有其他異象。想必是沒等他們發現地宮,就被我們的人驚到了,所以離開的時候匆忙,墓門未關便走了。”章師爺小心翼翼的說著,生怕又惹怒了查鏞。
查鏞聽到章師爺的回稟,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背著手在屋子里兜走了兩圈。
章師爺順從的立在太師椅旁邊,不敢多言。
查鏞轉過身子,用手指了指師爺:“你修書給高賓,問問他們的貨什么時候運走?我折損的這些弟兄怎么算?”
“是,屬下這就去辦?”章師爺說完就退了出去。
當天傍晚,刺史別駕高賓就收到了查鏞的快報。
石歷看完查鏞的快報,問道:“主薄大人如何看待此事?”
高賓捋了捋胡子,屈著三角眼,癟著嘴道:“看此情形,查探末口和山陽王墓的人應該就是瑯琊王。這瑯琊王也真是狡猾,當日他們出城往廣陵方向,我們派出跟蹤的人,只跟到了他們的隨從隊伍,但是卻不見了瑯琊王、顧榮。如今看來他們定是出城就易了裝,甩掉了我們的人,好在我提前讓查鏞注意末口和山陽王墓的動向。”
石歷面沉似水,拿起了桌子上的杯子,剛送到嘴邊,又重重的放下:“沒想到這瑯琊王竟然能查到末口和山陽王墓。若是他們已然知曉了這里面的文章,陰兵借糧之說怕是靠不住了。”
高賓又捋了捋胡子:“大人莫急,按照查鏞的說法,瑯琊王尚未發現地宮,只要他們找不到糧食,就無法查得實證,哪怕他們心知陰兵借糧之說是假的,卻也束手無策。”
“倘若他們發現了地宮呢?”石歷問道。
“倘若當真他們發現了地宮,那道石門就擋住了一切。而這自來石是落鳳山莊所設,開啟的釘管鑰匙在查鏞手上。沒有這釘管,那石門是無論如何都打不開的。”高賓說到這,臉上竟露出了得意之色。
“嗯,你說的不無道理。查鏞問我們什么時候運走糧食,你怎么看?”
“這瑯琊王既然能找到地宮,想必已經猜出地宮的問題,定會派人守在地宮旁,所以我們目前還沒有時機運出,就算能將糧食運出來,一時也難以尋得合適的藏匿之處。”
“你的意思是暫時放著?”
“屬下倒是認為,這地宮倒是最安全的,只要他們進不去,我們不妨放上幾個月,我就不信他們天天守著。再有三月便是元辰(春節),瑯琊王必然要在元辰前回京復命,到時這瑯琊王為了給朝廷一個交待,必然繼續以陰兵借糧為理由。”
高賓說到這,瞇著三角眼,竟然陰笑起來。
而石歷聽此一言,也點著頭陰笑道:“你說的有理,就按你的說法辦,只要兩月之內他們找不到糧食,也只能按照陰兵借糧一說回去復命。告訴查鏞三月內不得運出,你再給他們送去十錠金子,安撫他死去的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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