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風竟然得意洋洋,真不知他從何處練來了這般厚的臉皮:“姐,娘,你們兩個千萬別吃醋,我保證,你們一樣重要,特別特別重要,在我心里最重要。”
鄭月娥哭笑不得:“你也就說說吧,看著便是個胳膊肘往外拐的憊懶貨。”
沈云溫溫柔柔地笑:“好好同你媳婦過日子便是。”
蕭寒心里一動,胸腹之間忽然涌起密密麻麻的暖流,柔軟而又溫和。
“將軍!”
隨著腳步聲,肩膀忽然被抓住,蕭寒身體微震,從詭異的氣場中脫離,輕輕吁了口氣。
他也許……生了病?
“將軍,家里出了事。”
蕭寒的親衛小將蕭行臉色難看至極,遞過去一張紅色的信箋。還有一個斷裂的銀鐲。
銀鐲有蕭霄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這小鐲子是蕭寒自己動手打造,費了好大的力氣,他當然認得。
蕭寒冷著臉起身,轉頭就朝楊玉英走去。
沈令風喝酒喝到半酣,但還是一眼就注意到,蕭寒走到自家姐姐身邊,同姐姐說了兩句話,自家姐姐便一臉嚴肅地同蕭寒一起轉身離開。
沈令風:“??”
蕭寒要把他姐帶哪去!
他追了一步,醉頭暈目眩,又被同伴們捉住。
京城,莫安街以西有一片小巷,大約有十幾個交錯縱橫的巷子,以前的原住民大部分都早早遷走,現在住的多是外地赴京討生活的人們。
有唱戲的,有耍雜耍的,有做小買賣的,還有些小偷,乞兒,反正五花八門,什么人都有。
蕭寒這樣的人一出現,便如麻雀群里的鳳凰,他既沒有偽裝,也沒有時間偽裝,徑直穿過小巷,信手打倒三個小偷,兩個強盜之后,便行到其中一個沒有名字的小巷里。
所過之處,人人側目。
楊玉英低著頭跟在他身邊,存在感比他低上許多。
在這世上,富貴錦繡堆里也好,遍地荊棘也罷,她都能適應,鉆進巷子里,一低頭一躬身,就似水流入海洋,和旁邊蹲著曬太陽的婦人也無甚不同。
雖然,她僅僅只脫去鮮亮的外套,里面的衣裳也針腳細密,用的是極好的料子,可隱在巷中,幽暗的陽光灑下來,斑斑點點,整個人灰撲撲一片,半點也不顯眼。
進了巷內,楊玉英的腳步稍稍頓住,前面忽然有人彈琴唱歌。
蕭寒一聽這聲音,手便握拳,緊緊貼在腿上。
楊玉英到笑起來:“沈嘉的歌聲很動人呢。”
是個有生活的人才能唱出這樣的歌。
楊玉英也有好嗓子,就是不會唱,這會兒聽得她都動了想學的心。
蕭寒一言不發,默默加快腳步,直奔不遠處柴門大開的小院,他一眼掃視,對周圍隱藏的敵人視而不見,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