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和蕭家到還好,雖然如今也低調,子孫少,但到底是平平安安傳承至今。
沈令風當了十多年年常勝不敗的將軍,最出名的一次戰爭,曾守長盛關三十個晝夜,苦戰不退,等來援兵,終于免去斡國等七國聯軍的威脅。
他如今已經在兵部尚書的位置上致仕養老,輕易不露面。
據說人還精神,就是早些年受傷多,現在年紀大了,必須好生修養。
沈云終身未再嫁,作為沈家的姑奶奶,一直在沈家當家做主,極受小輩們的尊重。
如今遍及大順的‘食齋’和‘聞香居’,都是她的產業,就連背景雄厚的聚寶齋也有她的份子。
楊玉英才聽身邊的丫頭們說,登州城就有一家食齋,環境好,口味獨特,很得文人才子歡迎,不過長平書院的伙食足夠好,她到沒有去嘗過。
沈云過五十大壽的時候,聽聞食齋和聞香居所有頂尖食材做出來的美食半價銷售。
整整一個月,食客們的長隊硬生生排了一整條街道,熱鬧勁堪比過年。
“看來小沈云過得不錯。”
楊玉英頭一次教普通女孩子,教完了后,成就感竟也不比教出夏曉雪這樣的天才差太多。
處理完一應瑣事,她就直接拿著皇城司的批文,還有雜七雜八的東西直奔皇城司在登州的駐地。
在登州時間不短,楊玉英還真不知道,離京城這般遠的荒僻之地,竟然也有皇城司的人駐守。
不過,他們這地方一直是兵家必爭之地,大順朝的門戶所在,皇城司的觸角確實必須有。
楊玉英順著地圖,七拐八拐地拐到登州城中城區的百歲街,按照號牌尋到了地方。
到了地方,楊玉英一抬頭,便愣了下。
竟然是個小賭坊,門臉不大,門口還擺著個花架子,上面放著的幾盆花已經打蔫,似乎命不久矣。
她略微遲疑,還沒走過去去敲門,就聽見里面吵吵嚷嚷。
不多時,一胖兩瘦三個漢子就從里面踉蹌而出,緊接著又是兩個藍色包袱凌空飛至。
比較圓潤的漢子手腳極靈活,眨眼間就橫移兩米,兩手一攏,把包袱抓在懷里。
三個人都神色凝重,對視一眼,竟然轉身沖出去,眨眼間消失在街道深處。
后頭追出來一個身材豐腴的女人:“殺千刀的混球,跟老娘這兒耍橫,耍無賴,你們也不出去打聽打聽,老娘當年出來混,你們還在娘胎里吃奶,沒錢還要租房子,租個屁!我呸!”
楊玉英張了張嘴,伸了伸手,居然來不及呼喊,腳步一頓,總覺得這場面和她想象中有那么一點區別。
裝作若無其事,楊玉英慢吞吞踱步過去,笑著和這豐腴女人打了聲招呼。
“姐姐,那些是什么人?”
她長得好,笑容和煦,豐腴女人看年紀有四十上下,讓她一年輕姑娘俏生生喊一句姐姐,心火登時就泄了,也跟著和顏悅色起來,“妹子不似百歲街的人?姐跟你說,那就是幾個混子,什么正事都不干,平日里開個小賭坊討生活,如今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讓人整治了,其中一個都下了大獄。”
“他們倒霉不倒霉的,和我沒關系,我就是個房東,只要有錢,別說一個下大獄,就是再下去一個,我也不至于趕人,可是這一幫子窮酸,一文錢都拿不出來了,還想租我家的宅子,豈非做夢!”
楊玉英:“……”
她又拿出曾副掌事親手交給她的文書和地圖,仔細看了一遍,再看一遍。
還是這個地方。
楊玉英沉默片刻,閉目沉思了一會兒,舉步朝著那三個人消失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