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歲街上有一座月老廟,最后剩下的一個老廟祝在去年冬日里死去以后,這座老廟就日漸寥落。
一胖一瘦兩個男人蹲在月老廟的空地上,托著腮盯著地上的火堆。
“要不,咱們去嚇唬那劉知府一下,讓他趕緊把小四放了?”
“除非暴露身份,否則劉知府怎么可能肯放人?我說,平時小四膽子最小了,怎么這回如此本事,說打人就打人,他以為自己是京中那幫無法無天的紈绔不成?就是那些紈绔子弟,打人之前也得先看看自己招惹得起,招惹不起吧。”
“現在說這些沒用,我知道那混蛋有個極喜歡的外室,就住在前頭的街上,我已經讓我哥想辦法弄幾樣好東西,我拿去賄賂賄賂那小妾,讓他高抬貴手,只說不追究了,咱們小四自然能出來。”
正說著話,另一個瘦子就推門而入,一臉的興奮:“弟兄們,我看見一肥羊!”
“咳。”
胖子一咳嗽,那瘦子登時住嘴,臉上的喜色收攏起來,一本正經地道:“我見一位小姐頭上的鳳簪十分精致,但是咱們這一片混亂,很容易丟失,不如讓我們暫時借用保管,等用完了,保證好好地完璧歸趙。”
另外兩人深以為然:“有多好?瞧瞧去!”
三人就鉆出月老廟的門,很快就看見了自家兄弟說的那只肥羊。
這一看,兩個人都點頭。
果然半點不錯!
那是個極美的女子,妝容不是很濃,真正的恰到好處,渾身上下佩戴的首飾不多,但每一樣都是精品,一看就很貴。
“我十年不吃不喝,光靠咱們那點俸祿,都買不起人家那對鐲子,哎!”
胖子嘆了口氣,神色鄭重。“小心點,別把人家東西給弄壞了。”
另外兩個瘦子輕笑:“大哥,你就等著瞧好吧。”
現在正值春日,春寒料峭,風還有些涼,尤其是登州這地方,自來寒氣重,楊玉英身上披著一身雪白的大氅,不染半點雜色,頭上配了兩支累絲銜珠鳳簪。
點綴的珠子都圓潤有光澤。
光是這一對簪子的做工,放在懂行的人眼里就能值登州城繁華地段兩套宅院。
手上一對白玉鐲,看著素,但也是正經的羊脂白玉,最近宮里正流行,同樣價值不菲。
她打扮得如此鮮亮,為的是想第一時間壓服皇城司那群驕兵悍將。
出京之前,曾副掌事就跟他們這幾個要去地方的都說過。
這回他們出去,沒有正經的學會養靈訣的高手給他們用,到是地方上皇城司的探子們可以隨意支使。
各地也都有書院,書院已經在著手培養人才,自己想要高手,那就自己去挑,去尋,不能都指著上頭給喂到嘴里。
楊玉英就管曾副掌事,要了登州皇城司的資料。
曾副掌事猶豫了下,還是仔細交代清楚,皇城司撒在登州的這些人,都是江湖上招攬的高手,考核都過了,忠誠度肯定沒問題,只是不像正經自家培訓出來的新人那么規矩。
讓她去了以后,仔細看看能不能用,要是真用不上,那就只能靠她自己另外招兵買馬,籌建養靈司。
楊玉英到是覺得,雖然她在登州待了很長時間,但根基遠算不上深厚,有當地地頭蛇引路,行事更方便。
今日便特意收拾得莊重,以免讓人小瞧。
她到的確沒讓人小瞧了去。
人家如她所愿,一眼就看見她,還十分之重視,三個人的眼睛都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