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趙錦在牢里一言不發,最近還鬧絕食。”
劉承羽蹙眉,神色難看。
楊玉英眉眼平靜:“同我說作甚。我還能替人家吃飯去?”
劉承羽沉默半晌:“她提出要見你。”
楊玉英:“沒興趣。”
林官漫不經意地道:“這算什么大事,難不成,大人憐香惜玉?”
劉承羽氣道:“我就是憐香惜玉,也憐不到她頭上,簡直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本來就一死刑犯,審結了的。”
他嘆了口氣,“只你們想想,趙錦哪里來的美人蠱?她的身份來歷很清楚,本地人士,父母俱在,無論怎么看,也不似是能養出這等危險蠱蟲的人。”
“這東西可只有趙錦有?會不會還有別的隱患?她不開口,只憑我們調查,得花多少時間精力……”
林官揚眉,和夏志明對視,兩人齊齊搖頭:“您這是瞧不起誰?趙錦都入了牢,我們皇城司還會需要她開口?”
楊玉英懶洋洋地道:“唔,大人要一定想拿口供,又不肯用刑,我便教你個辦法。”
“以后的日子里,別去審趙錦,別去看她,更不必同她講道理,讓往來的衙役牢頭只當她是普通的死刑犯,她傷懷也好,哀怨也罷,絕食尋死,你們根本看不到,就該做什么,便做什么,只當她是猴兒,看個熱鬧。”
劉承羽:“啊?”
楊玉英在躺椅上換了個姿勢:那個趙錦,在我這里已經不存在了。”
劉承羽:“……”
登州府大牢
趙錦幾日枯坐,終于情緒緩和了些,伸手碰了下自己的臉,指尖微微顫抖,她的臉,應該很臟。她又攏了攏頭發,心想——這些時日無水梳洗,她怕是顯得有些狼狽。
略環住自己的肩,低下頭苦笑:到了如今,還說什么狼狽不狼狽。
只是她要見楊玉英,便不想讓自己太狼狽。
楊玉英來之前,她能梳洗一下就好了,只怕那人來得太快。
趙錦兩日沒吃飯,卻絲毫不覺得饑餓,鐵窗之下,寒氣迫人,她這一生,苦過甜過,總歸苦多甜少,眼下大約是走到了底,可她想同楊玉英說最后幾句話。
她要告訴楊玉英,這一生,與她成為對手,雖非己所愿,卻不后悔。
大半日悠悠而過。
楊玉英沒來。
獄卒來了,挨個送了飯,趙錦未食,獄卒也不理,只嘴里哼著小調,有一句沒一句地和正趴在桌案前拼命背管理章程的牢頭說話。
又是小半日過去。
牢房里很熱鬧,陸續塞進來兩個死刑犯,挺漂亮的女子,據說做下了攔路搶劫殺人的罪行。
一夜過,楊玉英蹤影不見。
趙錦盯著很隨意扔在面前的飯碗,忽然有些茫然——為何不來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