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所以,張員外這是應驗了我這句話。”
陸清峰這般說,臉上露出點酸溜溜的意思來。
一壺酒喝完,陸清峰算了算時間,歐陽雪轉頭看向窗外。
“啊啊!”
兩聲凄厲的慘叫響徹長空。
張家上下,從老太太,到十七個公子,連同年長的幾個公子的妻子兒女,齊齊聚集稼穡軒。
稼穡軒里家丁仆從也是一臉的慌亂。
大半夜驚醒,好些人衣衫不整,睡眼朦朧。
但一沖到房內,看見張員外的剎那,所有人都清醒過來。
兩個道士手持法器,臉色鐵青,很是不知所措。
張員外的臉上又長出一截藤蔓,上面開始冒出一個個的花骨朵,藤蔓長得翠綠,瞧著就健康,若是生在地里,不失為一株好花藤,奈何長在臉上,只能讓人倍感驚嚇。
“不可能!”
兩個道士簡直要瘋。
那個叫思源的更是忍不住伸手去抓那花藤,剛一抓住,頓時口吐白沫,砰一聲倒地不起。
周圍一下子更亂,老太太啞著嗓子迭聲吩咐,令人把他抬走。
張十一忽然想起來,回頭扒開人群,一把拽住站在最后面的陸清峰,拖著他擠進門。
“陸公子,您快給看看,這,這……”
陸清峰笑了笑,走過去好聲好氣地喊:“張員外?”
張員外眼皮顫抖,卻是死死閉著眼睛不肯睜開。
陸清峰莞爾:“敢問可在夢中遇見了佳人?”
張員外身體一抖,依舊不言語。
“有沒有代陸某人通報姓名?”
張員外終于忍不住,睜開眼睛,努力不去注意自己面上生出的藤蔓,小聲道:“告訴她了。”
他聲音沙啞,簡直欲哭無淚,他這回做夢清醒得很,偏偏察覺到有問題,可愣是不能控制夢中的自己,幸而不知為何,夢中的自己竟記得這位陸公子的話,竟真同那姑娘說了陸清峰的名字。
陸清峰笑道:“那就好。”
張老太太和幾位公子,都聽得滿頭霧水,等陸清峰同張員外說完話,這才急著追問:“陸公子,我兒到底是遭了什么邪祟,究竟是怎么回事?”
陸清峰揮揮手,先讓圍在床前的眾人散開,走過去伸手握住歐陽雪的劍柄,猛地拔劍,一道青光過后,張員外面上的藤蔓和花便一點點枯萎,化為飛灰,消失不見。
張員外頓時吐出口氣,坐起身,兩眼呆滯,面上茫然。
陸清峰笑道:“歐陽少主,你們出門應該都帶著伯母做的湯膏,拿些給張員外,讓他補一補。”
藏劍山莊莊主夫人總覺得孩子們在外面吃飯吃不好,每次弟子們出門,都免不了拿些人參鹿茸燉雞熬制成膏,裝在盒子里讓弟子們隨身攜帶。
反正藏劍山莊的劍法,出則冰雪相隨,只要冷凍,這些膏能放許久。
膏化為湯,半碗湯汁下肚,張員外的氣色就好了許多。
陸清峰這才一本正經地道:“其實也并非大事,只是張員外的‘妻子’長大了,想要生孩子了。”
眾人:聽不懂!
老太太蹙眉:“我家兒媳婦這兩個月都在并縣照顧親家母,根本不在家,此事同我兒媳有什么關系?”
陸清峰失笑:“不是張夫人。張員外是風雅之人,向往梅妻鶴子的生活,所以也娶了一房梅妻。”
眾人:“……”
張十一仔細一琢磨,這事,他爹做得出來。
張員外一向喜歡附庸風雅,時常向往先賢的隱居生活,雖然他每天不吃肉都受不了,可不妨礙他覺得自己是位雅士。